第179章 离开(1)(1 / 1)

临近年关,街上极为热闹,百姓们都在忙着置办年货。兔儿和尘布换上寻常百姓的服装,像一对富家老爷夫人携手走在大街上,金宝近身伺候,跟在他们身后,亦如那年的乞巧节,翩跹的俊美公子手摇折扇,风度翩翩倜傥无暇,与那天真懵懂呆头呆脑的小妖精初初相逢。

“尘布,人界繁华的一切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待你我百年之后,会恍然发现,一切都如浮云。而年少时的执迷不过一个无法纾解的结。”偏头望着尘布的满头白发。这样苍白的长发因她而苍白,尘布这份深挚的感情如何偿还你?欠下你的,可能还得清楚?满心的苦涩终于化为眼角的一滴清泪。

“小朵,百年之后,想到你我情深恩爱的此刻,是一生最珍贵的回忆,怎会是无法纾解的结。”他温暖的手掌贴在她的脸颊上,丝丝暖意驱散冬日的寒冷。

“若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虚幻的梦境,你该何去何从?”感喟难言,更紧贴在他宽厚的掌心,时隔多年,他的温度依旧让她迷恋难舍。[。

“小朵,你说的一切我都懂得。可人生在世,总会有诸多难以舍弃的珍贵东西。我身为大新国皇帝,身系苍生百姓,一举一动都牵系整个国家的命脉,自小我就学会谨言慎行不敢行差踏错。父皇经常告诫我,身为未来的皇主,不可有一己私念,要时刻心系天下万民。”他顿了顿,继续道,“直到你的出现,我开始有了私心,第一次有了想要得到的东西,想要抓住不放弃。我知道,对你的感情,是我难以解开的结,亦是我命中的劫。我都知道,可我……真的不想放手。”

“哪怕失掉性命也不放手?”

“不放。”他极其紧的抓住她的手。

喉口似堵着一团棉花,“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小朵?”

“只要是你,不管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简单的一句话,比任何花言巧语都好听。

兔儿扑到他怀中,连连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不管如何,我都不能让你再一次离开我的生命,哪怕……”不能在一起,也要你活着。

后半句话,怎么努力都说不出口,真不忍心再伤他。

在尘布的梦中,没有雪神的毒,没有那致命的催命符,可宫里的貂小白却是他的命劫,终会拉着他一直沉陷在梦中不能出去。她要如何才能让他心甘情愿跟她一起走?

只有他心甘情愿才能走出他的梦境。,

已经过了一日,她还有两天的时间。到那时他们将永远无法出去。

远处走来一个老者,手里举着“徐半仙”的牌子,咿咿呀呀口中念念有词,没人能听清楚他口里念着什么。当途径兔儿身侧时,他哑声张着嘴,半晌才从口中挤出一段唱词。

“眉心有痣者,夫妻情浅缘份薄,多情总被无情恼,不甘寂寞桃花多,孤独一生无所依,千般算计总成空啊总成空。”

兔儿心头一颤,正想问那徐半仙说的话什么意思时,尘布已拽住她的手臂,轻声在她耳边说,“别听一个疯道士疯言疯语,这句唱词在多年前的京城就已盛传,你若信了他,便着了他诓骗钱财的道。”

兔儿失笑,“身为皇帝,还怕被个道士诓骗那两个铜板。”

“居家过日子,就要会开源节流,治国亦是如此。”

“你确实是一位好皇帝。”只可惜天妒英才,他没能成为一位长寿的皇帝,否则大新国在他的治理下将会更加富裕繁盛。

徐半仙已举着他破旧的招牌一路往前走去了,口里还念唱着方才的话,不时回头看向兔儿,“眉心有痣者,夫妻情浅缘份薄,多情总被无情恼,不甘寂寞桃花多,孤独一生无所依,千般算计总成空啊总成空……”

望着远去的徐半仙,兔儿感慨良多,他说的太对了,几乎一点不差。不过此生的她眉心已没有那一点朱砂痣,是不是代表就可以好运一些?

无暇多想,她看到人潮之中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一身孝服正匆匆从人群中挤过。正是当年认识的不染道士,见他闪身进入一条长巷。

“小朵,你今日怎么了?”

“尘布,喜欢一个人是感觉,若那个人的感觉不对了,你要清楚,是不是还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还是那句话,不管什么样的你,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若错了感觉的那个人不是我呢?”兔儿忽然拔高声音质问尘布,他一时怔忪无言不知如何回答。

缄默半晌,尘布笑道,“胡说什么,怎么会不是你,别总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我不喜欢。”

兔儿低头莞尔,她无意间看到不远处茶楼的二楼窗口露出一抹雪白的倩影,那眉心一点如血朱砂痣艳丽妖娆。正端着茶碗好整以暇微微含笑地望着街上的她和尘布。

“金宝,送皇上回宫。”

“你去哪里?”尘布紧声问。

“跟你一起回宫呀。”兔儿歪头一笑,抱着尘布的胳膊,一起往回宫的路上走,却在一处人潮拥挤处,故意跟尘布被人潮挤散,趁着尘布在人群中四处找寻,她已掩身到一侧的拐角,借用体内阴申给的三分之一灵力,豁然出现在茶楼内白衣女子的对面。

桌上放着两个茶碗,已倒满一杯热茶。

“你料定我会来找你?”兔儿款款落座,比想象中的要来得镇定。还以为面对梦中的自己会拘谨无措,或者应该说这个貂小白根本就不是尘布梦中真正的貂小白,还真是诡异。

“还有什么事能瞒得住我。”女子水眸之中锐利乍现,似镜子的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你到底是谁?”兔儿定定望着对面的白衣绝美女子,这张脸确实是自己的脸,可神情举止完全不是自己。

“你猜猜看?”女子放下茶碗,与兔儿四目相对,转而妩媚一笑,“你定是猜不到的,你根本不知道我。”

“你有意引我前来,自是要告诉我全部真相,何不开门见山直言相告,绕来绕去浪费时间。”

女子婉然一笑,“我是大新国的镇国之宝灵镜。”

灵镜!

前几天还听阴申提起灵镜,他和灵镜交易了青春。

“我知道这是一个梦境,也知道你来做什么。”灵镜美眸微眯,寒光乍现。“我不会让你得逞。”

“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是大新国的镇国之宝,毁掉尘布,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兔儿冷声道。

“啧啧啧,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还爱他?若你还爱他,便不会给我入他梦境的机会。能与他在梦中缠绵,他沉浸于此刻美好不愿离去。他能有今天,都是你害的,何必信誓旦旦来质问我。”

“是!我承认是我的过错!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尘布沉入梦境再也醒不过来。”兔儿抓紧拳,面色阴寒。

“你只是愧疚。回到现实,你能给他什么?还不是他孤身一人,不如在梦境中,有我长久陪伴到老,拥有至死不渝的爱情……这些你都给他不了,我却能给他。”

“你化成我的样子害尘布,难道就是为了他好?”看着对面的灵镜就好像照镜子般,一笑一颦都与自己那么相像,只是神情和眼中锐色判若俩人。在她身上兔儿明显感觉到了怨怼之气,这样的灵镜,能给尘布带来什么?她可以预知,这不是美梦,终究会化成魔魇。

“这是我跟他的天长地久,与你无关。”灵镜霍然起身,击碎了桌上的茶碗,橙色的茶水散落满桌,缓缓淌下。

兔儿迅速起身躲开,自灵镜身上射出了强烈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店内方才还拥挤的客人,瞬息变成只有她们两个容颜一样的女子怒色对峙。

兔儿在面前撑起一个结界阻住灵镜周身射出的强光,“这不过是镜元凰月的虚境!你得到的也只是一个虚幻的尘布,却私心毁掉他在现实中的生命。

“你真的是何其残忍!”

“难道你就不残忍!”

兔儿拔高声音盖住灵镜的争辩,“你若爱他,就放了他!”

灵镜亦激愤拔高声调,几近嘶声地喊道,“他为了你,给我三十年的阳寿,只为交易通往冥界打开封印之力,阻止你和冥王大婚!若不是失去三十年的阳寿,身为金龙转世的他,岂会死在雪神剧毒之下!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兔儿大骇。当年尘布竟和灵镜交易了三十年的阳寿!

是啊,她怎么疏忽了,阴申亲口说过,借用灵镜打开封印,需要一样东西交换。连叱咤风云的妖魔王黑褐都失了青春,何况当初只是凡人的尘布!

“你现在毫无资格要求尘布再为你做任何决定!留在梦境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已无权阻止。”灵镜侧头看向窗外的街上,尘布正在人群中焦急寻找,声声喊着。

“小朵,小朵,小朵……”

“你看,他寻的人是我,而非你。”灵镜唇边绽开一抹灿烂的笑,着迷地望着尘布俊朗的身姿,伸出手在目光里抚摸他的轮廓。曼声低语道,“我只是一面镜子,得了尘布的阳寿,又得了大王的青春,照着你的画像幻化成人形,伴在尘布身边……我有什么错呢?我是为了他好。”

她的掌中化出一面镜子,细细描绘脸上淡妆和眉心那点殷红的红痣。“我很珍惜这张脸,这副身体。终于不再是无手无脚,终日供奉在灵镜殿的镇国之宝。”

她放下镜子看向兔儿,脸上浮现柔和的光彩,“他小时候经常出入灵镜殿,向我焚香祈愿。他祈求国泰民安,祈求父皇母妃安康顺遂。我喜欢这个孝顺仁义的孩子,还有他俊气的容颜……我觉得他就是一块毫无瑕疵,需要精细雕琢的上好璞玉。[。后来,他母妃死了,经常偷偷来灵镜殿哭。怎奈我无手无脚没有肢体,不能安抚他每一次的伤心难过。”

她眼中漾起哀婉的潮色,浮现一丝阴毒的狠厉,“我告诉他,身为男人,身为将来的一国之君,不可以流眼泪,谁杀了你的母亲就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我给了他皇后娘娘毒死他母妃的毒药,告诉他下在皇后娘娘的饮食里,一日一点,日复一日便可在无声无息之中毒死皇后……他很乖很听话,他成功了,皇后死了。”

她的唇边又勾起明媚的笑靥,“我更加宠惜这个听话的孩子,我喜欢他对我的依赖。我会将他雕琢成我喜欢的样子!在他国家大事出现不可定夺之事时,他都会来找我帮忙出谋划策。可后来……他说不再喜欢我的狠辣,身为一国之君要以仁义治天下。除了年节祭祀,他不再来灵镜殿。我等了好几年,他终于来找我了,却是为了别的女子,求我给他打开冥界封印的力量。他说他喜欢那个女子……要去阻止她嫁给冥王。”

灵镜的眼中涌现一层氤氲水雾,声音亦难抑颤抖,“身为凡人进入冥界,誓必要损毁他的阳寿。我要了他三十年的阳寿,他居然毫不犹豫地给我!”忍住眼角摇摇欲坠的泪光,“我只是一面镜子,即便拥有强大的灵力,依旧不得挣脱镜子之身……上天垂怜我得了机会,拥有了大王的青春,让我有了可以化成人形的机会……可我只是一道幻影,没有血肉的幻影。只得趁尘布梦回难醒时,进入他的梦境,化成他喜欢的女子,成为他宠爱的灵妃……”

灵镜兀地逼视向兔儿,眼光尖利,“哪怕他将我错当成你,我也心甘情愿。得到他的爱,是我一生难求的奢望……我不要再回到现实,不要再做一面镜子!没有他,我还守护什么大新国!”

兔儿哽塞难言,莫名地悲悯起灵镜的痴恋,渐渐的意识恍惚起来。

“永远跟他留在美好的梦境中,天长地久没有地老天荒的沧海桑田,在这里我们没有百年之后,没有生老病死,我们会一直活下去,一百年两百年永远活下去……”灵镜的眼角眉梢尽是幸福美满,兔儿竟有一瞬不忍心打破。

终于挣脱灵镜设下的困境,摆脱心中升起的怜悯之情,“你不能自私毁掉他的生命!这里再好终究只是梦境!你只是他的梦魇!他不会快乐,你给不了他想要的快乐!”

“他会快乐,他也会愿意跟我留下来。你给不了他的一切,我都能给。与其他痛苦活在现实中,不如快乐留在梦里。我会让你亲眼看到,他会愿意留下来。”

兔儿顺着灵镜的目光看向窗外的街上,人潮拥挤,寒风瑟瑟,百姓们都穿着厚重的棉袄,脸上是迎接新年的喜庆。人海之中,尘布轩昂的身姿那么夺目耀眼,只一眼便可清楚看到他。他还在焦急寻找,不时喊着貂小白的名字。

灵镜忽然轻身跃出窗子,翩跹的白色身影,正好落在尘布的怀里。藕臂勾住尘布的脖颈,婉声道。

“瑄,我在这里。”

尘布一把拥住灵镜,好像生怕她会再一次失踪。“不许你再离开我半步!我害怕。”

“我去买面人了。你看,一个女娃,一个男娃,像不像我们。”

尘布望着那一对紧紧捏在一起的面人,笑了,“像。”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视线,我们永永远远在一起,就像这一对面人永远黏在一起。”灵镜贴在尘布的怀抱中,水样的目光飘上楼上窗口的兔儿,眼底的得以猖狂,似在宣示她的胜利。

兔儿怅然靠在窗后,迷茫不知如何抉择。她从尘布的脸上看到了幸福的笑容,何其残忍亲手撕开真相!

走出茶楼,竟又遇见了不染,他还是方才那一袭雪白的孝服,手里拿着刚买的冥钱。一见到兔儿,先在一惊,随即欢声打招呼。

“好久不见你了,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入宫做妃子了?”

“我我……”兔儿赶紧组织语言,“没事出来转转。”

“去我家里坐坐,喝杯茶暖暖身吧。”不染抱着一沓冥币在怀里,手插在袖口内取暖。“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家里……谁去世了吗?”兔儿问。

“我师傅。仙风道长。”不染的眼底浮现悲色,“升天做神仙去了,是好事。”

兔儿随着不染去了他们在京城的住所,寒酸的小屋却很干净。灵堂设在院中,兔儿在火盆钱烧了一些冥钱祭奠。当年是仙风道长来收她,才促使她被魇境封印,一切都从那个时候开始……长叹一声,逝者已矣。

“师傅临死前还说,此生憾事没能收服你这只貂妖。”不染端来热茶,笑了笑。

这些年,很多人,走的走,亡的亡,不知多少人还会继续被命运玩弄在鼓掌。不曾想会在梦境中,为仙风道长送上一程。

“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好像身上气味不同。”不染在兔儿身上嗅了嗅。

兔儿不着痕迹避开,发现不染的袖口中滑落一张折叠规整的纸,寒风卷着雪花吹过,那纸舒展开来,现出两排隽秀的楷体字。兔儿捡起来,“你东西掉了。”

正要还给不染,赫然发现上面的两句诗——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猛然之间关于阴申的记忆悉数盘桓在脑海,以前或许还有些模糊,顷刻之间已无比的清晰明朗,每一件事与他之间的过往都清晰浮现在脑海。

“这是曾经我和师傅,在京城郊外的大宅驱鬼时拾到的一首诗,看着字迹隽秀清美诗句又好便收起来了。”不染从兔儿手中接下那首诗,又小心规整地折好放入袖内。

兔儿举目看向遥远的灰茫天空,有细碎的雪花飘落下来,洋洋洒洒如梦幻的的世界。那一年……阴申为她受了两道天雷,命在旦夕,她用六命换了他续命。在京城郊外的大宅,那间不大的房间他们蜗居近一月,那时候的她懵懵懂懂不知****为何物,还是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那个阴鸷冰冷的男子。痴以为可以抒尽心中凄凉,终是苦情滋味难尝,一首诗哪能诉说殆尽。

真正爱的,始终还是他啊!她绝不会自此留在梦境中,独留他一人在世上,还有他们的儿女。

兔儿低头苦笑,“终是不愿遗忘。喝了薛昕的血,却不曾饮孟婆汤。”

“你说什么?”不染听不太懂,问了声,她已从感怀中回神,问不染,“你的法术修习的怎么样?”

不染羞赧地抓抓头,“这些年,旁的学的不太精,却学会了如何永驻青春的法力。”

怪不得多年后,在人界见到不染时,年近百岁的他还是容颜依旧。

“你就没学会,比如将妖精打回原形的法术?”兔儿问。

“倒是学了些,只是不够精。你要做什么?不会想让我把你打回原形吧。”不染端着一副老成的样子打量兔儿,“你身上全无妖气,倒是一股凡人气息……难道你已成为凡人?”

“住口!”尘布扬声打断兔儿的话,“你再危言耸听,便将你和皇后一同打入天牢!”

“尘布!你真的愿意抛弃你的父王,你的姐姐,你在现实中的一切,长留梦中永不苏醒?不要,尘布,求你……不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兔儿泪流满面,哭着祈求,只得到尘布僵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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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他微微回头,却没有看向她。

“将此人和皇后打入天牢!”

尘布一声令下,御林军整步上前,压着兔儿和王许连带不染一同押往天牢。她看到灵镜得意张狂的笑,看到尘布的不为所动。

地牢昏暗潮湿,呛鼻的霉味充斥每个角落。在这样寒冷的冬季,地上潮湿的稻草已然结冰,冷得人紧缩一团还是透骨的凉。

王许一言不发,屹立在地牢中还是一副雍容华贵的国母模样,丝毫不显狼狈。

不染倚在地牢的牢门不时往外看,摇头叹息。“今天出门前,真该掐指算算,是否有牢狱之灾。”

“我相信尘布会放我们出去。”兔儿无比坚定,在最后一眼对望中,她清楚看到了尘布眼中的挣扎与迷惘。“他现在只是无法认清现实,待反应过来,一定会放我们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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