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长白站起身来,扬手打出一坪水幕,将十二生肖图像按圆形、分六层排列其上,“同层相害,第一层酉戌相害,第二层亥申相害,第三层子未相害,第四层丑午相害,第五层寅巳相害,第六层卯辰相害,此为六害也。”
长白兴致勃勃,用直线将十二生肖通过圆心两两相连:“对角相冲,子午冲、丑未冲、寅申冲、巳亥冲、卯酉冲、辰戌冲。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寅与申相冲、亥与申相亥,所以寅和亥相合。同理,子丑合、午未合、巳申合、卯戌合、辰酉合,此为六合也。”
“十二地支相冲相合图谱早已有之,你能画出来是理所当然的。”羊舌兰对长白说,“只是老朽万万没有想到地球原来是六层十二支结构,十二生肖是各地支的代表族。”
“好好的一个地球,为什么要劈成十二块?”唐纳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传说混沌未开的时候,在混沌的中央,有一块浑圆就像是一枚蛋,盘古就生长在这块浑圆里。有一天,盘古长大了,要破壳而出,就用伴生的战斧把蛋劈开了。”长白说。
“果然是太古的大蛇,真猛!”唐纳德说,“刚破卵的蛇往往很弱,要破壳劈一斧就够了,干嘛要劈六斧消耗体力?”
“蛇神嘛,行为古怪,想法很难猜的……或许他有强迫症,也可能是受了惊吓。”长白说。
“这个也有道理。”青牛人微微点头。
“什么叫也有道理?”羊舌兰问,“李牛兄是如何看的?”
“以我们牛棚书院的推论,那应该是与力场有关。混沌蛋是一枚黑蛋,体积并不大,然而能量高度密集、质量非常大,引力无限,能够吞噬周围一切。盘古在其间孕育、修炼。混沌蛋吞噬的物质越多,体积压缩得越小,内部压力暴增,盘古逐渐抵受不住,只得挥斧劈开黑蛋,六斧才打破混沌力场,引发爆炸,内压释放,物质膨胀,十二地支力场平衡,最后形成地球……这个力场,虎将兄应该比较清楚吧?”
“了解一点点。”我说,“我曾经神游第三世界,那里对天体颇有研究。他们把混沌黑蛋叫做黑洞,中心是一个密度无限大、时空曲率无限高、体积无限小、压力无限大的奇点,周围天区空空如也,邻近的所有物质和光线都被吞噬。这种天体内诞生的生命,获取的资源最多,能量不可想象,然而也最容易被力场同化为黑物质,未出世便已死去。所以,宇宙中黑洞很多,能爆炸逆转形成新天体的却很少。”
“原来盘古破壳时不是刚出生的幼蛇,而是已经修炼有成,多劈几斧头自然不在话下。”唐纳德恍然大悟,“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蛋小的时候劈开,大地那么宽广,劈开得要多大的斧头啊?”
“地球六层架构很有特色,为何前人没有半点记载?这似乎不太合理啊!”长白问。
“怎么会没有?”青牛人反问道,“你好好想想。很著名的。”
羊舌兰愣了一下,然后挥扇狠扇了几把,水幕上十二生肖图形扭曲、模糊,看起来好像十二根墨条、六层架构……
“坤!”长白蓦地惊呼起来,“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坤为地,很可能就是大地十二地支的写实。”羊舌兰说,“初六,履霜,坚冰至。狗国如踏霜,鸡国坚冰特别厚,很真实、很直白的写照啊!”
“那‘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呢?”长白问,“难道上半句是描写地支亥非常大,直行横行都是一望无际?”
“有可能。”羊舌兰笑了,“不过,老朽倒觉得是另一种描述。《易》的起源非常久远,据考证原创是伏羲,可是那时候仓颉还没有开始造字,自然就没有原创手稿什么的。经句从最开始的口口相传,到有文字记载的《连山易》、《归藏易》,再演变成现在流传的《周易》,古时口音复杂,流传年代又十分久远,其中必定会存在一些变化。《连山易》、《归藏易》已不可考……”
“那‘直方大’到底何解?”长白没有耐心听羊舌兰啰嗦。
“直方大,直方大。”羊舌兰重复了两遍,“古文多通假,可不就是脂肪大吗!”
“脂肪大?”长白抖动着满身肥肉,笑得几乎合不拢嘴,“地支亥就是脂肪大,那么猴子那一块怎么解释?”
羊舌兰没有开口回答,只用扇柄在水幕上轻轻划过,留下一笔土黄色的痕迹,依稀是一个草书的“子”字。
字迹在水中迅速化开,变得模糊一团。羊舌兰问长白:“什么字?”
长白犹豫了一下,说:“不是‘子’。”
羊舌兰再次伸出扇柄,在水幕上写上一个隶书的“聿”字:“巴雷特,你来认认,这个字怎么读?”
“是‘津’吧?”巴雷特左看右看,“不对!是……‘律’吧?”
“什么津吧律吧,告诉你,是‘聿’。”长白说出了正确的读音。
“那你知道汉学家许叔重的《说文》是怎么解释这个‘聿’的?”羊舌兰反问道。
“聿,所以书也。楚谓之聿,吴谓之不律……”长白回答,“不律,不律,吴人的思维和巴雷特一样奇葩。”
“你个猪头,看到我写的‘孑’字不是也说‘不是子’吗?”说着,羊舌兰又用扇柄在水幕上写上一个大大的“刁”字,“用这个‘刁’字来形容申猴很贴切吧?”
“这就是‘不习’?如果按刚才的套路,不认识此‘刁’,或者看不清楚此‘刁’,叫做‘不习’也不无道理。可是据我所知,仓颉造字的‘习’字根本不是这种写法。”长白在水幕上投影出一个繁体的“習”字,“这怎么会想到‘刁’?这太扯了。”
“这个‘习’不寻常!”青牛人指着羊舌兰写的“习”字开口道。我们期待他详细解说,没料到他又爆出一句“那个‘习’不寻常!”就闭上了嘴不再出声。
“地支不是一天建成的,《易》也不是一天完成的,上古大神的思路我辈无从揣摩,但既然有将‘坤’当作十二地支这个结果,斗胆反推,还是可以窥见一点点门路。”羊舌兰说,“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章’是个古老的种族,远古老祖为姜子牙,上古有太章。三皇五帝时期,伏羲差太章助禹治水,禹乃使太章步自东极至于西极,二亿三万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太章、子牙皆鼠族也,‘章’为鼠族封号,所以含章可贞代表的就是鼠族在地支‘子’处侦察。”
“下一句呢?”长白问,“或从王事,无成有终?无成莫不就是羊族大神?”
“我也是这样理解的。大汉称羊人封号为‘臣’,其实是‘成’,这个我们早就清楚,因为觉得无关紧要,就任其自然了。”羊舌兰说,“羊人很少能做主公、大王的,从王行事,才能忝居未席。”
“羊舌成想得比我们更细致。”青牛人又开口讲了一句。
少顷,羊舌兰接着说:“扯上了生肖封号的关系,地支往上就是一个模式。六四,括囊,无咎、无誉。无咎是牛族顶级,无誉是马族顶级,各占地支一席。”
“问一句!”唐纳德挥手示意,“我在大唐住了多年,见过的牛人无数,可从没有听过他们称什么大咎特咎的。这封号会叫咎?”
“牛人原是叫咎的……然而地狱的环境让他们不得不破厩改棚。牛厩不存,封号不再……”羊舌兰不胜唏嘘,挥扇指着青牛人道,“牛人豁达,比羊人更看得开,他们认为不叫咎也无所谓。牛棚书院也是如此。”
“法克!无咎、牛厩,又是通假字。像这样,无誉我也可以理解了。”唐纳德说,“我和马人没有接触,但我知道胡马的头领自称单于。单吗,独一无二唯我独尊,和称孤道寡一个德性。单于、单于,和大神无誉只差那么一点点了。”
“哎呦,唐大王也慢慢开窍,懂得古代文法了。”长白咧嘴怪笑,“无咎、无誉算是两个地支,那括囊又作何解释?”
唐纳德无言以对,扭头看看羊舌兰,又扭头看看青牛人。青牛人毫无动静,好像一块大石头。
过了五六分钟,羊舌兰干咳一声,说:“《易》乃大道之源,含盖万有,广大精微,要完全解读‘坤’卦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我们现在只谈地势,不必贪多求全。来日方长,时机一到,有些疑团自然会解开。六五,黄裳,元吉。‘黄’是大地的本色,六五处于上卦坤的中位,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是地球的核心层。‘黄’是虎视的基本特征,目中无黄便入圣阶,‘黄’代表虎将完全在理。”
“我说虎将干嘛要叫什么太保、少保,叫大黄、特黄、太黄多过瘾啊?”长白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大概是避讳吧。”康王缓缓地说,“虎将历来都是保皇派。‘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美之至也。’大成至圣文宣王山丘极赞‘黄裳’之德,着重君子的品德修养,主张人治和王道。不以‘黄’为封号而奉他人为皇,是力图实现‘人人皆可为尧舜’的大愿,用心良苦。”
“元吉。元者,始也,万物之本,蛇人封号。一元世界大神盘古开天劈地,伏羲、女娲补天造人造物,才形成地球多元世界。元吉之言不虚。”羊舌兰说。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上半句是龙,下半句的‘玄’也是龙,与卯、辰地支不符啊?”长白问。
“呵呵!”羊舌兰手摇羽扇,笑而不语。
“龙性至淫,兔美女和这些家伙一层,必然是‘战于野’这种局面。”青牛人说,“玄是元的进化,超级不受控。生肖种族中也只有兔族那些相对矜持又会用药的美丽女子才能稳住那些家伙。”
“是啊!”羊舌兰立时大点其头,“鸡族也很合适,然而太相合了——龙鸡相配成合局。兔龙野战,不会失去自身。鸡龙若是同居一层,极有可能会同气连枝,两支合一支,五阴在下,一阳在上,阴盛而阳孤,万物零落,小人长也,不利有悠往,不如坤顺之道。”
“上卦艮为山,下卦坤为地,象曰:山附于地,剥。难道剥卦描述的也是一个星球?”长白看着羊舌兰问道。
“谁知道呢?”羊舌兰回答,“《易》包罗万象,坤卦明显说地势,我也要牛人开导才能一知半解。其余六十三卦,以羊人的小聪明又如何能解?牛人有大智慧,还请李牛兄不吝赐教。”
“羊舌成客气了!牛人哪有什么大智慧可言,不过是在牛棚呆得久了,接触空间多一些罢了。”青牛人说。
“哦!”长白似懂非懂地微微点头,“你是说入定可以看得更多更远?”
青牛人没有答话,恰如一段呆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