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你没必要这样子的。”灵汐柔声地劝他。
“你喜欢吗?”苏澈只是固执地问道,
“是,我喜欢,但是我不希望你再送来。”
“为什么?如果喜欢,为什么不愿意要呢?”
“因为我不想因为一时的喜欢,将来哭上一世。”
“我不会让你哭的。”苏澈无比郑重地,如允诺般的道。
灵汐沉默,这个皇族的王子,他几乎还是个孩子。他的承诺,纵然是真,却可以是风过无迹,云过无痕。在时间里流流转转,皆能变更,皆不可信。因为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他自己可以做得了主的。
见她不说话,苏澈径自又说起来,“在你们那个时代里,男子若是爱慕一个女子,就是送给她玫瑰花和巧克力糖,代表爱情的浪漫和甜蜜。在我们这个朝代,没有巧克力糖。我就让张妈妈另外去找一种最甜最甜的糖来。一样也可以吧?你会喜欢吗?会吗?”
苏澈把自己的爱意完全无保留的表现出来。像个天真的孩子搬出自己最喜爱的玩具送人,这个……你喜欢吗?那个……你喜欢吗?全部慷慨相赠,还唯恐别人不满意,一迭声地问。灵汐虽然决意要坚定拒绝,但他的好意,如一个孩子怯怯地触摸,那个被他依恋着的人,怎么能忍心一把将他推搡开?
于是急忙岔开话题,“走了这么久,你渴不渴?”
“还好,你渴了吗?这附近没有水源呢,李二少怎么还不回来。”苏澈站起来东张西望,看有没有马车奔回来的影子。
灵汐信手扯起身边的一把绿草来。长长的草根是半指粗的茎状物,颜色是玉白的。阮若弱撩起长衫下摆,把草根上的泥土擦掉,往嘴里一放,脆生生如啃甘蔗的啃一截在嘴里,嚼干汁液后吐掉。苏澈一转头看到,呆了。“这……草能吃吗?”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灵汐笑道。
苏澈本来还有些迟疑,但一看到灵汐带几分挪揄的笑容,毫不犹疑的从灵汐手里接过半截草根来,往嘴里一塞。学着她嚼干汁液后再吐掉。
“味道还不坏吧?”
“挺好,淡淡地。【高品质更新】却又有一点甜。这是什么草?”这草根没有苏澈想像中难吃,反倒要好吃的多。
“用我们老家的方言来说,叫马根草。小时候,我们经常挖它的根来吃,像吃甘蔗一样。生津止渴。现在没水喝,我们就找这种草根来啃一啃吧。来。我教你。这种草是这样子的……”
灵汐拔下一茎马根草,教苏澈认清楚,然后两个人在草原上分头找马根草来吃。苏澈有过误食蛇莓的经验,这次稳重得多,拔下一大串的草根并不马上就吃,而是统统拿到灵汐面前确认后再吃。灵汐也不敢掉以轻心,细细辨认过后。夸奖他:“不错不错,你的野生植物知识要精进的多了。这些统统能吃。”
苏澈喜笑颜开,那笑容之明亮如阳光金橙。把手里的马根草再分了分,将粗壮些的草根递给灵汐。“这些给你吃。”草根越粗壮,自然汁液更足些。灵汐怔了怔。失笑道:“不必了,我吃了很多。你自己吃吧。”
苏澈却固执地不肯缩手,“给你吃。”他真正是赤子一样的情怀:只要是我所有的,一定将最好的给你。
灵汐不得不接过来,两人又并肩坐下,啃着苏澈采来的一堆马根草。啃着啃着,苏澈突然道:“和你一起坐在野外吃草根,我比坐在王府里吃山珍海味要快活的多。”
他一双闪闪生辉的眼睛,定定地看住灵汐,那样专注的眼神代表着全身心的爱情。灵汐纵然下定决心不想去趟这洼浑水,却也被他的眼光看得几近动心。这样的有情郎,若不是生在皇室就好了。
远远地看得到李二少驾着马车跑来了。灵汐如蒙大赦,“走吧,你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只怕我们都要有麻烦。苏澈,回到你的世界里去,马根草不过是一时吃吃觉得好吃,吃多了你就会怀念山珍海味的。相信我,你只是一时糊涂。”灵汐无比温和的语气。
苏澈情不自禁握紧拳,低声却坚定地道:“我会证明,我不是一时糊涂。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一起默默朝着马车来的方向走去。
苏澈回府时,已近傍晚。他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迎接一场暴风骤雨。然而留仙居里,只有王妃一个人在等着他。
“澈儿,你爹今天朝务繁忙,白日里都没有回来。所以,你疏于骑射训练的事情他不知道。娘也没有跟他说。”
苏澈心里陡然一松,虽然明知是一场必打的仗,但能缓一时是一时。究竟可以多些时日来准备迎战。
“澈儿,你坐下,娘想好好跟你谈一谈。”
“娘,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王妃有点怔仲,“哦,那好,你先说。”
苏澈和王妃面对面坐下,他坚定的眼神看住她,语气也同样坚定:“娘,灵汐不是狐狸精。请你以后别这样子想她。”
王妃为之一窒,“你慎而重之,就是要说这个?”
“是。”
“还说不是狐狸精,看看她把你迷得这付神魂颠倒的样子。”对于苏澈毅然决然地追随灵汐而去,王妃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几乎要为之气结。
“娘……我不许你这样说她。”苏澈霍然起身,脸上的表情是又气又恼。
王妃更气更恼,“澈儿,娘十月怀胎生下你,再耗尽心血抚养你成人。如今你为着外头的一个女子,居然跟娘这样耍性子给脸色?你太不孝了。”
苏澈忍不住咬紧自己的下唇。中国历朝历代都以“孝”治天下,王妃这顶帽子扣下来,他顿然有种无力感。
“娘,我是真的喜欢灵汐。我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子,你为什么不肯接受她?”
看到儿子的态度有所软化,王妃的容色也稍稍和缓地道。“澈儿,因为娘不中意她。替你选正福晋,门第、容貌、才能、性情都要相当,才是好妻子。她?以她的教养学识,连侧福晋都不够资格。好孩子,你别糊涂了。”
糊涂?灵汐用这个词说他,娘也用这个词说他。苏澈顿生一种腹背受敌感。
“如果我说,我愿意糊涂呢。”他低低地吐出这几个字。
王妃的脸色又冷凝起来,“你糊涂,我们不会跟着你糊涂,也不会任由你糊涂。澈儿,你有你的责任在身,你的婚姻,不是你一个的事,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
又是这两个字——责任,从小到大,苏澈都被灌输着这个思想,他是有责任在身的,他来到这个世上是要担负起重任的。作为苏王府未来的爵位继承人,他从小就不是为自己而活着,他生下来就是为着某个目的而存在的。他不是苏澈,他只是苏王府世子,皇族用来巩固统治的工具。突然间想通了这一点,苏澈只觉全身脱力,身子一软又坐回凳上去了。
王妃看着儿子垂头不语的样子,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上前抚着他的头,柔声道:“好了,那些对你没有好处的事情就别想那么多了,多思无益。现在跟娘去用晚膳吧!”
苏澈像木偶一样被王妃牵着出了门,脚步有些零乱,时轻时重,失控的仅仅是脚步,还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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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汐天天都能收到苏澈着人送来的红玫瑰,一大束一大束的,漂亮得让人侧目。二小姐沈灵珠已经不止一次来打听,“这些花是谁送的呀?为什么要天天给你送,什么意思?”
灵汐自然不会对她说真话,只拿虚话来敷衍着。“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谁送的,没留名字。”确实是没留名字,只写了一个“苏”字。
沈灵珠把花看了又看,十分不屑,“这是什么花,跟牡丹一比差远了。”
灵汐不由失笑,古代人眼中,只看得到一种花——牡丹。这又香又美的玫瑰,能得遇她这个识家,若花灵有知,肯定也会感激知遇之恩吧。
“二姐姐,你不要看不上这种花。玫瑰和牡丹其实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集既香且艳于一身。从来香花不艳艳花不香,能集两者一身的花,不是凡花数的。”
沈灵珠嗤之以鼻,“牡丹国色天香,才叫做不是凡花数,这个算什么。”说着眼睛一转,“这花莫不是李家二少送给你的?”
灵汐赶紧摇头,“不是不是,那个人根本不是爱花的人。”
“可是你最近,跟他来往很密切呢。听门房说他几乎天天来找你。我就奇怪,当初你寻死觅活不肯嫁人家,怎么如今倒跟他这么要好起来?”
灵汐笑得哼哼哈哈,“以前不熟悉,以为他人不好。最近混熟一点,觉得他还不错,就多来往了一些。”
“哟,那这么说来,这沈李二府的联姻,还是可以再提出来议上一议了?”沈灵珠讽刺的说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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