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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碾碎(1 / 1)

<>茉莉从地上捡起的,正是那此前曾将她的胸膛切开的恶魔所用的双刃大斧,其斧面形状近似于方形,并不清楚是出于什么考虑而打造成这样的形状。其斧面上雕刻着各种莫名其妙的花纹,在茉莉的手触碰到斧柄后,花纹放出了黑紫色的光辉,茉莉推测那花纹与神术阵近似。

斧长一点六米,对于身高三米的恶魔来说可以单双手切换使用,但对于身高仅比斧长多七厘米的茉莉来说,这大斧已是不折不扣的双手重武器了。何况这斧面宽阔,斧柄粗大的大斧的重量已达到了六十公斤,比茉莉的体重多了十公斤左右。

这个武器完全不适合茉莉,她根本不可能将这武器发挥出应有的威力。不过这武器本就是靠质量来获取威力,虽然其斧刃已经有较多残损,可只要能够将其挥动,就能使其产生巨大的破坏力。茉莉并没有对这个与自己完全不匹配的武器抱怨什么,她用沾满鲜血的双手紧握斧柄,将其向着手臂已经恢复了一半的恶魔拖行。

沉重而厚重的斧刃将地上的岩石与血肉切开,犁出了一条血腥而狭长的鸿沟。恶魔的双眼捕捉到了那正在飞溅的血肉,它的双耳也听到了血肉被撕裂的骇人声响。它知道自己得意得太早了,但下半身还完全不存在,上半身也还没完全复原的它什么也做不了。它不再试图节省残余的生命能,而是尽最大可能加快手臂的复原速度,打算最后挣扎一下。

茉莉将大斧拖到了恶魔身边,试图挥动它向恶魔发动攻击。理所当然地,茉莉没能将其挥动到头顶就用尽了力气。大斧落到茉莉脆弱的肩膀上,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的同时将她的骨骼砸裂。虽然经历了一次失败,且受了点伤,但茉莉发现了自己该如何正确使用这个大斧。

她尽力向前跨出一步,并用紧握斧柄的双手借势向前挥出大斧。茉莉的姿态摇摇欲坠,她险些在跨出去的左脚接触到地面之前就被沉重的大斧“拉”倒在地,但她还是做到了。腿,腰,胸,臂,茉莉全身的力量节节传导,最终汇聚于斧柄之上。在其自身魔法阵的加持下,大斧朝着恶魔落下。恶魔听到虽不刺耳,但带着致命威胁的破空声。它举起左臂,以再一次失去手臂为代价,将茉莉无力的攻击偏转。

茉莉毫不在意自己的致命一击被阻挡,发动了“刹那芳华”的她,只要生命能不枯竭,体能就始终保持在巅峰水平。她已经掌握了刚才的攻击方法,并不急于将恶魔击毙。刚刚被偏转的攻击是瞄准恶魔的头颅的,而这次,茉莉瞄准了恶魔的躯干。

大斧上的魔法阵似乎也可以吸取生命能,这次攻击发动时,大斧上出现了些许紫黑色雷电。恶魔感觉到这次攻击不足以致命,因此没有牺牲掉右臂,但它显然忘记了自己武器的特性。剧烈的疼痛从恶魔被粉碎的胸膛处向着恶魔残损的全身蔓延,它在自己曾掌握的力量之下痛苦不已,发出了堪称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茉莉拖动大斧,剖开恶魔的胸腹,将带着奇怪焦炭的大斧重新扛在肩膀上,准备下一次攻击。痛苦不已的恶魔睁开双眼看向茉莉,只见茉莉那被鲜血染红的脸上正洋溢着纯真的笑容,但那笑容正是因为纯真,才令人感到恐惧。那笑容正像是孩童们捣毁蚁穴,击杀麻雀时因原始的愉悦感而露出的大笑。

此刻的茉莉的心灵已经不是被人性所控制,而是被复仇欲,杀戮欲这样的兽性所支配。这并不应该遭到指责,毕竟茉莉因恶魔受到了太多的伤害,积累了太多的负面情绪。而恶魔此时则打算让茉莉从这种骇人的状态中解脱出来,这不是因为恶魔突然良心发现,而是它觉得如果不这样做,自己在被茉莉碾碎之前甚至没有机会发动秘法,进行最后一搏。

让人从生理上感觉到不适的话语如连珠炮般被恶魔说出,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茉莉自然没去理会那恶魔的莫名叫喊。因发自真心的欢愉而露出笑容的她,用大斧一下又一下地劈砍着恶魔的躯干。她此时的行为并不是在试图杀害恶魔,而是在玩弄恶魔,以砍下恶魔刚刚再生的血肉为乐。但恶魔的话语还是对她产生了一定影响,在她的理性终于苏醒,意识到恶魔正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后,她停下了自己的劈斩动作,向蛇神提问:“蛇神大人,请问恶魔刚刚对我说了什么?”

“嗯……其实我刚刚没注意你这边,因为你也赢定了。”

“啊,是么。”

茉莉毫不犹豫地以全身带动大斧,向恶魔的右肩砍去。恶魔立刻抬起右臂迎向大斧,而这次它的行为没有取得什么效果。它的右臂与右肩在大斧的斩击下被干净利落地切断,变得更加耀眼的紫色雷电透过断面向恶魔的头脑冲击着,令其再次发出惨叫,也令恶魔再次向茉莉喊出话语。

“估计它疯了,一边骂你是低等生物,一边要你住手。身为一个恶魔,居然连交涉也不懂。”蛇神没等茉莉发问便将恶魔的话转述给她,只不过祂并没有把恶魔带有强烈恶意的辱骂原样传达给茉莉。

“低等生物……把我们逼到这种地步上的家伙居然是个蠢货。”

恶魔扭动身躯,令自己的头颅避开了大斧的攻击轨迹,但它的躯干在斩击中被分离下来,仅有一小部分血肉仍与其脖颈相连。它已经来不及发出惨嚎了,此时的它仿佛刚刚发现自己的敌人拥有毁灭它的能力,开始对着茉莉嚷嚷起来,其语速极快,不过它似乎知道茉莉有能力理解它的话语。

“它说它和你们没有仇恨,应该相互退让,取得共赢。它向你承诺,如果你放过了它,它就会给你比你现在所用的好得多的功法与武技。”

茉莉没有对恶魔这拙劣的骗术做出任何评价。大斧猛然落下,将恶魔的头颅击碎,但恶魔的脸上似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一团紫色气态物体向着茉莉的头部飞去,被大斧的重量带动得无法保持平衡的茉莉根本没有机会躲开那团怪异的气态物体。

那气态物体击中茉莉的脸部后立刻溃散,而茉莉则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大脑。从那物体能无视物质的存在自由移动的性质上看,那物体应该是某种精神力,或者根本就是恶魔的灵魂。恶魔的灵魂径直朝着茉莉的灵魂而去,刹那间便来到了茉莉脑中被称为“魂室”的容纳灵魂的地方。但恶魔“以敌人的负面情绪为道标吞噬其灵魂”的计划未能实施,因为茉莉的魂室中并非只有她的灵魂存在。

“找死!”

蛇神的声音在茉莉脑海中炸响,茉莉不明所以,向蛇神发问:“蛇神大人,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啊,那个渣滓想要占据你的灵魂来着,现在已经没事了。”

“所以说。”茉莉的语气虽然仍很平静,但明显透着轻松:“终于结束了吗?”

“是啊,结束了。”

得到确认的茉莉解除了一直发动的武技,而用以维持巅峰身体素质的武技停止发动后,茉莉此时糟糕的身体状态被显现出来。她失去了每一分力量,就连呼吸对她来说也十分困难。在巨大的疲劳感之下,茉莉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消失。但她发觉自己的意识不只是因为疲劳逐渐模糊的,因为她的意识正在被什么不断吸收着。

“蛇神大人,有什么正在侵蚀我的灵魂吗?是那个恶魔吗?”

“算是。那恶魔的魂核被我摧毁了,只是灵魂还在,因此它的灵魂会不断吸取附近性质相似的精神力,用以维持自己的存在,虽然根本没什么意义就是了。”蛇神向茉莉解释着。

“感激不尽,蛇神大人。”茉莉的精神已经非常不清醒,就连思维都近乎于停滞了。

“睡吧,可怜的孩子。”

在蛇神的安抚下,茉莉的意识逐渐陷入黑暗之中。其实茉莉的身体在死斗中因不细致的治愈而产生了大量问题,蛇神不打算现在就告知茉莉。

“我的孩子们怎么总是……好在这次不会……”

茉莉听到了蛇神的话语。她没有听清蛇神究竟说了什么,也没有听清传入洞窟的声音。过度劳累的她就这样躺在带着些温度的血肉之上,缓缓沉睡过去。她的精神力在此前的血战中,因长时间维持高强度思考,并不断做出到达自己能力极限的高难度动作而被消耗殆尽。

于是茉莉的灵魂,也就是其显意识几乎放弃了与大脑的联系,开始漫长的休眠。而在茉莉的大脑,也就是其潜意识全权掌握其身体后,茉莉陷入了梦乡。但她接下来要经历的梦境,未必可以称得上是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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