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以此掩饰不安。
“三界封印已封锁,想来太子此番前来费了一番功夫。”
尘布赧然浅笑,“得见故人安然,都值了。”
“怕是不仅仅只为见本王吧。”阴申眸光寒了几分,把玩拇指上的一颗黑玉扳指,心思微乱。暗里一个眼神示意一侧的宫人,已命人将兔儿看守在道水宫不许踏出宫门一步。
阴申已把话说的如此挑明,尘布也不避讳,便直言道,“得知大王娶了一位稚童为后,尘布想知这个稚童到底什么来头,能让大王不顾非议刻意隐瞒婚讯尽速完婚。”
阴申朗声笑了起来,“后位空悬已久,立后也是迟早之事,太子多虑了。”
尘布垂眸沉吟稍许,淡静勾唇,“是我多虑了?”
阴申命人安排筵席款待尘布,筵席上舞姬翩翩起舞,阴申却没有让新王后露面待客之意。尘布对上座的阴申举杯敬酒,心下已一片清明。阴申如此将那个年幼的小王后保护完好,足见小王后在阴申心中位置极重。世间能让妖魔王阴申看重的女子,除了元凰上仙,便只有几年前自尽的貂皇貂小白了。
据息,元凰上仙在几年前已被天帝玄华幽禁,永世难得逃脱,只怕那个六岁幼女很可能就是貂皇的转世了。
尘布心头闪过强烈的钝痛,丝丝痛意直渗骨血。眼前掠过那白衣女子清丽绝世的容颜,眉心一颗朱砂痣总是在眼前挥之不散,哪怕看到红色的樱桃也会想到她眉心的朱砂痣。午夜梦回,不住梦见她为舍命救他,却被他一剑刺伤,汩汩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衣,他的心那么的痛……当得知貂皇貂小白和含高双双跳下忘川河同归于尽时,他居然不受控制地奔去冥界,可翻滚的浑浊之水内已再无她的丝毫身影。自此,他又多了一个梦魇,时常梦到她站在奈何桥上纵身跳下骇浪翻腾的忘川河。在妖魔界她去了将近三年,在神界她离去的时日虽只有一年之久,他已恍如隔了千年万年般遥远。前两日听说妖魔王复生迎娶了一位六岁稚童为后,而在婚宴上还闹了一场恶战,此事已天下皆知,他便猜测是何人能让阴申不顾一切,甚至不惜辱没一世英明。他想到了貂皇……那个曾经叫白儿的女子……那个曾经让他一眼万年的女子……自从她香消玉殒他已落下心痛的毛病,这诡异的毛病找了老君探视都无法根除,只呢喃了一句情殇所致。他何曾受过情殇?他想到了凡尘那一段被遗忘的过往,或许只有想起那短暂的数十载,一切都能有了答案。
神界有一种神丹,可以让神仙想起曾经下凡历劫忘记的前尘往事。
尘布捏紧掌心中的药丸,一颗红色的丹药放入口中,就着酒水仰头咽下。随着硬物滚入腹中,他明穹的眼底浮上一丝笑意。一旦凡尘往事忆起,便意味他劫数未过,等待他的是何磨难他不堪明晓,可为了脑海中那一抹素白倩影,他毫无可畏。
兔儿被关在房里不许踏出房门半步,她不知又哪里得罪了那位大男神,忽然就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了。听看门的宫女隐约说了一句,说是道水宫来了贵客,不许有任何人怠慢。感情是怕她给他丢脸?这也说不过去,是他执意要娶她这个小女娃的!现在想起丢脸太晚了吧。
一整天窝在房里都在研究如何逃出去,哪怕逃不出道水宫,只要逃出这间房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她不相信,他能关她一辈子。她现在就向屋檐下挂着鸟笼内的金丝雀,失去了所有的自由。
从小到大漫山遍野跑惯了,哪里受得了被限制自由束缚手脚,还是在强硬逼嫁的情况下。即便锦衣玉食,也难展笑颜。
兔儿越想越委屈,诸日来压抑的所有情绪统统郁结心口,坐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任凭婉莲和晴桐如何哄也哄不好,只好派人去请大王。
阴申来时,兔儿见到他哭得更加凶烈,眼泪扑扑滚落,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阴申急了,软声安慰还是无法平息她的哭声,阴申还以为婉莲和晴桐伺候不利惹了兔儿,拉下去一人领三十大板,兔儿还是在哭。
“兔儿,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他抱紧她的肩膀,被她一把推开。捂着脸继续放声大哭,眼泪从指缝间溢出来。
“兔儿!你不说出来,我又怎知你受了什么委屈。”他抓着她的小手紧紧包裹在宽大的手掌中,他的手很暖,暖和了她总是发凉的手。见她哭的已双眼红肿,他一阵心疼。
“兔儿,我是你的夫君,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有什么委屈就对我说,夫君会为你撑起一片天空。”他轻柔擦去她脸蛋上的泪痕,略带酒气的呼吸洒在她脸上,有那么一霎那她被他靠近的男子气息熏得有些醉。
兔儿抬起红肿的双眼逼视着他深邃的黑眸,抽噎道,“你见哪个夫君把他的妻子关起来不让出门!”
“……”
兔儿指着屋檐下的鸟笼内跳来跳去的金丝雀,“你觉得它会快乐吗?”
阴申依旧无言。,
“我不喜欢被关起来!就好像被关在鸟笼子里的鸟!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若你给我的天空是金色的牢笼,不如放了我,我宁可回到我的村庄过穷困的日子。至少我是自由的。”
阴申的薄唇抿动一下,终于黑眸之中浮现无尽的歉疚,捧住兔儿的脸颊,声音柔若春江暖水,“过几日,再等几****就放你出去。”
兔儿仰头又放声大哭起来,稚嫩的哭声任谁听了都不禁心酸。阴申终于还是心疼难抑,一把抱着兔儿入怀,“好好好,从现在起你就自由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是不许离开道水宫。”
兔儿赶紧见好就收,止住哭声只是眼泪还不住滚落,连连点头,哽着声音应道,“肯定不离开道水宫。”
才怪。
只要能迈出大门,一切就好说了。
“是我不好,总想着怕你离开,忘了你不喜欢。”他温柔捧着她的脸,不住给她擦眼泪,“快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兔儿吸着鼻子忍住眼泪,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眼泪,他无奈一沉脸色,“有帕子,不要用袖子。”
“嗯嗯,知道了。”兔儿生怕他生气反悔,赶紧用帕子抹鼻涕眼泪。
见她这么乖,他终于舒口气。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要听话乖乖的。”
“嗯嗯,我会乖乖的。”答应的倒是痛快,心里却早已飞向遥远的外面,幻想着如何逃到海阔天空彻底自由。
“不早了,睡吧。”他放她躺下亲自给她盖上被子,又像一个照顾小孩子的家长,还轻轻拍着她。
在他温柔的轻拍下,兔儿困意来袭,缓缓闭上眼,唇边还挂着一丝未察觉的浅笑。一夜的好眠,没做一个梦。她也不知何时戒掉了总做噩梦的习惯,以前总是睡不安稳,梦中尽是张麻子的打骂,或是才将将睡下就被娘凄厉的哭声和张麻子的咒骂吓醒。离开那个家,除了对娘和弟弟的不舍再无留恋,她也承认现在的生活和之前想比简直天堂地狱的差别。
似乎,自从遇见这个总是让她觉得精神不正常的男人后,她就像交了好运般,生活一跃上了一个天阶。只是在她心底还是畏惧,明明小白是个老头子,为何到了妖魔界他成了正值壮年的俊美男子?这些神奇,一时间还无法接受。心里难免发毛,就像小彩说的,这里是妖魔界,多的是吃小孩的妖精,曾经的熊口脱险依旧心有余悸。最主要的是,在他的心里明明惦念的是那个叫“貂”的姐姐,缘何将她绑在身边?待他神丝清明,发现她根本不是那个“貂姐姐”时,会如何处置她?不管如何想,都觉得自己不会有个好下场。
次日一早,还没吃早饭,兔儿就蹦蹦跳跳出门了。
得了阴申的特令,婉莲和晴桐哪敢阻拦,远远跟在兔儿身后,总是可以被她愤怒的目光吓得不敢跟着。她们没有忘记昨夜的刑罚,她们也终于意识到,今后在道水宫,惹怒大王事小,惹怒这位小王后才事态严重。一向赏罚分明的大王,都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就刑处她们。顾及此,便不敢再跟着了。
兔儿也不知去哪里,道水宫的路她并不认得。所过之处,宫人们都会尊敬地对她行礼,搞得她也不敢放肆言行生怕叫人笑话她是乡野丫头。努力端着一副谨慎的样子,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沿着高耸的宫墙,仰头望着高出她身高数十倍的宫墙,用力跳了跳,她的程度也就能跳出道水宫的宫墙,根本还不到这面高耸宫墙的一半。想要跃过去,看来还得好好修炼一番。
挠着鼻头研磨好一会,跳上一侧的大树,站在粗壮的树干上借着大树的高度继续往上跳,终于跳到大树的最高处,还是距离宫墙有很大一段距离。蓄力再跃了一跃,还是没能跳上宫墙。想想只好作罢,正要跳下大树,脚下的嫩枝居然折断,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赶紧一把抓住一条横生的枝条,挂在树上晃来晃去。
唉,还真得操作熟练后再使用身体里的力量为妙。否则一到关键时刻就不会用了,这会半挂在树枝上,上不去也下不来真真难受。
“兔儿在做什么?”阴申清浅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吓得她脊背一寒,想松手跳下来一时间又怕脚下悬殊的高度,便在树枝上荡了荡。
“我……荡秋千呀。小白你一定没玩过,要不要一起来?”树枝传来“咔吧”一声吓得她低叫一声,阴申无奈笑了笑,将她从树上抱下来放在地上。
“道水宫的树都不结实,以后少上树。”他岂会看不穿她的心思。不过他自信,她绝不会从他的眼皮底下逃出去。即便逃走,天涯海角,他亦能找到她。他是她的,她逃不掉。
“为啥不结实?”她惶惑不懂,歪头刨根问底。
“因为道水宫的人从不上树。”阴申拂落她发丝上的残叶。
“唔?”兔儿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为啥不上树?”若他们都不上树,就她上树岂不是很薛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想逃?“上树这么好玩,小白应该多呼吁呼吁。我们村上的小孩子,都喜欢爬树,每次他们都没我爬的高。”
“能爬多高?”阴申顺着大树往上看,目光最后落在高耸的宫墙上,“爬到宫墙那么高?”
兔儿心下一紧,指着不远处的一只飞鸟,叫道,“哇,好漂亮的鸟!”说着,已飞快跑远。
阴申望着她的背影,眼底浮上一抹悲色,“我到底如何做才能留住你?”
“大王,她还是个孩子。”不知是谁忽然说了一声,阴申猛然回头竟然没发现有人靠近。失了三分之一的灵力他的很多能力都丧失了,手臂上的伤口一直不能愈合,灵丹妙药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而今居然连有人靠近都不能敏捷洞察,实在是危险。
土地老儿站在宫墙便上,明媚的阳光照着他的雪白须发格外刺眼,苍老的脸上喜中带悲。看向不远处和花草中蛐蛐嬉闹的兔儿,浑浊的眼中终于浮上一丝欣慰之色。
“树仙居然擅闯道水宫。”阴申淡漠的声音透着一丝寒意。
“老夫不想惊动太多人,只是想找大王聊聊。”土地老儿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
“不知树仙想聊什么?”阴申看向兔儿,见她玩的开心,他也弯起唇角笑了。
“大王这一次可是真正想要待她好?若是不能,希望大王放了她。”土地老儿直奔主题,丝毫不再顾及诸多。若是他想拼上一拼,只要不与阴申正面交锋,完全有能力将兔儿从道水宫偷偷带走。他可是修炼近万年的树仙,即便疏于修炼法力不强,抵挡千军万马不成问题。
阴申眉心一皱,目光阴郁,“本王自是真心要待她好!”
“大王可还记得元凰上仙?”
阴申面上出现一丝撼动,就像是猛然才想起来那个红衣绝世的女子。他曾经是那么认真地待过那个女子,居然在这一段时间将她忘记的一干二净。若不是土地老儿提起,他真的都快忘记了那个三界第一才人了。心口又传来一丝尖锐的敏感痛楚,似是被什么东西撕扯了一下。
兔儿好奇地上下打量这位龙族太子,话说妖魔界的男男女女确实各个模样翘楚,随便出现一个都是一顶一的俊美帅气。,[。[最新章节免费阅读到*爪丶机丶书屋*]丶zhuaji丶她只是一个人界小女孩,这些人的出现总是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龙族太子身后站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女子,凤眸凌厉眼稍上挑更显锐气。兔儿认得那个美丽的女子,和玄华哥哥第一次来道水宫就是那个女子带着许多人围击他们,那是道水宫的丽妃娘娘。也曾听宫里的宫人们小声议论过,她是最有资格做妖后的女子,在宫里甚至整个妖魔界很有权威。
“王后,这是兄长尘布。”丽妃的眼底划过一抹寒锐之光。
兔儿眨了眨大眼睛,见尘布只是望着自己,那深沉的目光带着凄凉的哀伤,似有道不尽的千丝万缕款款柔情又似有话不尽的千言万语无法诉说。
瑟瑟秋风席卷而过,让人周身沁满凉意。
“哥哥,玉磬去那边等你。”丽妃寓意不明地深深一笑,眼光如刺从兔儿身上掠过,转身去不远处的莲池边。
尘布一直望着兔儿不说话。
兔儿被他看的有些难过,他的目光太热太灼人,想要避开又似被什么东西吸附,直陷入他的眼中一点点下沉无法自拔。有一股暖流在心底一寸一寸化开,撩拨她的心弦久久无法平静。这种奇妙的感觉是什么?她说不清楚,只是也同他一样痴痴地望着他,那眉目鼻眼就好像无比熟悉似的。一片枯叶随着秋风落在她的脸上,他伸手帮她轻轻拂去。脸颊触碰到他的指尖,心口猛地一阵震颤,似有什么破茧而出。
他依旧不说话,拂开她额边被风吹乱的发丝到耳后。若有似无的一声轻叹,勾起她的下颚捧着她的脸,俯下身体,彼此尽在咫尺,可以清楚看到他根根分明的长睫映在眼底。他抵着她的额头,笑了起来,好像许久不曾这么开心过,笑得手指都在颤抖。
她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的,却始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在他即将离去时,她忽然一把勾住他的脖颈,紧紧抱住,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问。
“太子殿下,我们之前可曾认识?”
尘布一愣,挣扎许久才挤出细弱的声音,“没有。”
兔儿心头蓦然僵冷,抓紧小拳头。若不曾认识,为何见到他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若不曾认识,缘何想要跟他靠近?抱着他的感觉,说不出来的温暖,比阴申抱着她比玄华哥哥抱着她都要温暖贴心。
这种暖,暖在心底。
兔儿缓缓放开手,抬着头望着他,“抱歉,我可能……”
可能跟精神不正常的小白呆的久了也变得精神不正常了。她又怎么会见过龙族的太子,更别说认识了。
“兔儿,你不需对我说任何抱歉的话。”
他温声的言语熨贴了她所有的不安。天色渐渐暗沉下来,遥远天际的夕阳余晖射出红彤彤的光芒,映着他白皙的脸颊泛着暖融融的红晕,她一把拽住他飘飞的长袖。似抓住了一抹即将飘去的云,她歪头对他笑。
“太子,你会在道水宫住多久?”
尘布微怔,蹲下身与她的目光平视,“为何问这个?”
兔儿想了想,“就是随口问问。”
“我在等。”他没有说下去在等什么,看到兔儿探究的目光,他只淡然浅笑一下。风卷残叶落在他的肩头缠绕在他墨黑的发丝间,她小心帮他摘下发丝中的枯叶,就像他方才帮她拂去脸颊上的落叶,那样轻柔的动作让他心口尖锐一痛。
他在等,若她开心幸福,他会不留痕迹离去,否则……哪怕万劫不复也要带她离开。他在等,等她给他一个答案,等她的最后选择。
她又怎知,等待她的选择,比他做出选择更加痛苦。
夜色渐浓,婉莲和晴桐来寻她。尘布刻意掩去身形没有让婉莲和晴桐发现,就在兔儿离去时,不经意看到不远处的丽妃眼角得意上扬,朱唇含笑。兔儿顺着丽妃的目光看向遥远莲池的对岸,在那一片枯黄的莲叶之后,她看到一抹高颀的黑影,恍如一座亘古不动的雕塑正目光阴沉地望着她。
兔儿心头莫名一寒,好像偷东西时被人抓个正着毛得发慌,匆匆跟着婉莲和晴桐离去。幸好晚膳时,阴申只是与她对桌安静吃饭,什么都没说,她才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去。
可就在深夜她睡熟时,说有公务要处理的阴申居然又回来了。他没有唤醒她,第一次躺在她身侧,长臂搂着她短小的身体,呼吸洒在她的颈间。兔儿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身侧的他,骇得浑身一紧,猛地从他怀抱挣脱。
娘曾告诉过她,男女授受不亲,身为女孩子不可与男子有肢体接触,尤其在睡觉的时候。虽然他是成年男子,她是幼小孩童,依旧深深觉得这样的接触实在于礼不合。
阴申没有睡熟,猛地睁开幽深的黑眸,一脸阴郁的可怕,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浓云滚滚。
“你……”兔儿四下张望,殿内安寂一个人都没有,只在桌上燃着一根短小的蜡烛,火光微弱照不清楚殿内的光景。阴申可能不知,大婚后他派来教习她宫里规矩的嬷嬷顺道还教了一些伺候夫君之类********的东西。愈发觉得这样的夜里,孤男寡女实在不妥。
阴申见她双颊烧红,一手撑头,邪佞地勾起唇角,“你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
“你……你怎么睡在这里!”兔儿抱起被子裹住自己,他愈发觉得她如此反应可爱至极。
“你我夫妻,自然同床共枕。”他向她贴近几分。
“你说过会等我长大!”兔儿挥起脚就踹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