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好恨我自己,从没想过伤你,可我……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貂小白声音哽住,压抑的仇恨隐约浮现一丝愧疚。头无力地靠在含高肩头,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化为飞灰。
“我是魔魂的宿体,只有我死了魔魂才能从我体内彻底绝灭。”他口中的血滴落在貂小白脸颊缓缓淌下。
“错了,你错了,是我的错啊。我还活着,魔魂怎么会绝灭。”貂小白抬手擦去含高唇角的血,可那血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你死了魔魂只是失去一个宿体而已。”
“可若我还活着,魔魂便还有一线生机。”他小心翼翼擦去貂小白脸上他的血,不想她的脸有丁点玷污。
“是啊,所以我们都只能死。”貂小白一把握住刺入含高的匕首,掌心顿时传来烈焰焚烧的剧痛,钻心刺骨一寸一寸痛得碎裂。原来被诛仙台匕首刺中如此的疼。
“貂小白!”含高大吼一声想要推开貂小白,她反而抓的更紧。“含高!今日走到这一步谁都没有办法,这是我的选择。”
“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我不要你死。”含高心疼地吻住貂小白眉心朱砂痣,“可我又自私地希望你能陪着我。我好害怕自己一个人。从小到大,最怕一个人。”眼泪滚落,盈盈化开一片水泽。
脚下翻滚的忘川河水如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翻起巨浪挣扎着要吞噬漂浮在河面上的两人。
诛仙台戾气的匕首已伤得貂小白如活生生扒掉一层皮,点点白色飞灰与含高身上扬起的飞灰融为一片。真是讽刺,当年跟玄华要这把匕首是为了对付含高和玄华,岂能料到最后成了诛杀自己的利器。
含高成为飞灰的身体忽然一阵痉挛,面部挣扎时而满面疤痕时而狂狞凶怖。化为飞灰的身体一点一点收拢回来,忽明忽暗的蓝色光芒将他们团团包裹,飞旋如翻滚的薄纱。貂小白的气力也精神不少。这是魔魂最后的挣扎。
“貂皇……你居然要毁灭自身杀掉我。”含高的声音变得低犷粗野,带着虚弱的飘忽。
“你生于我,自然也灭于我,你有何权利挣扎!”
“你真的放得下世间的一切?你的二穹哥哥,你的阴申大王,你的薛昕小王爷……他是你的,不是旁人的!你那么爱他,你真的舍得放下!”蛊惑的声音一寸一寸摧残貂小白的坚定,一瞬间的动摇瞬息绝迹。
“你可知当年他跟我做了什么交易?他是那么的爱你啊,哈哈哈……”魔魂狂野大笑,“爱到痛不欲生愿意将你的一切全部忘记。我给了他生命,他带走了我的诅咒,诅咒他生生世世不得与挚爱之人长相厮守,如若动情便死在挚爱之人手下!”飞舞的蓝色光芒在含高的头顶冲撞徘徊却始终无法挣脱含高最后力量的束缚,“我以世人怨恨为食,尤以貂皇的爱恨嗔痴为最好的食粮。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的貂皇王上。”
“闭嘴!”貂小白嘶声大喊,强制住心底的动摇。
“我破除你们之间的诅咒,允你们生生世世长相厮守,你放我离开留我一命,如何?”
“不可能!”
“你那么爱他,为他舍命又生子,你爱他胜过爱你自己。你真的舍得离开他!”
“正是因为爱他,我才要毁掉你,毁掉我自己给他一片晴天!”抽出含高心口的匕首来不及刺入自己心口已被魔魂将匕首丢入忘川河。
“你可知他当年为你付出了多少?”魔魂狂声肆意,“身为貂皇命带凶煞,血染天下聚集怨灵为食是你的命数!他不顾神界太子的高贵身份,私自改写你的命格轮盘为你灭了貂族担了你的怨煞……他身为三界之主做到如此,对你此般深情,你真的舍得弃他而去?跳入忘川河自此魂消魄散化为忘川河中一滴水珠!”
即便周身剧痛,貂小白还是清晰感觉到心口痛得钻心刺骨,强迫自己用最后一丝余力带着含高的身体一点点下坠。
“爱他就要活着,而不是毁灭!成全他跟别的女人,你真的甘心?貂皇王上,他会每日抱着别的女人,躺在别的女人身边说着温暖的情话,而你只能长眠忘川河与无数的怨灵为伴。”
“不要说了——”貂小白怒声咆哮。
魔魂大笑起来,“我说的都你心中所想。”魔魂终于挣脱含高的身体,化为一团黑雾其中蓝色光束如电,“我生于你,最懂你心底的魔性!”
“放下死亡,回到他身边,我破除你们之间的诅咒,自此你们便可永永远远在一起。”
“永永远远在一起?”貂小白动摇了,低声喃语踌躇不定。
“你们那么相爱不该分开,不要成全他和元凰上仙双宿双栖。那个女人太坏了,霸占了你的挚爱,还会杀掉你的孩子……她一定会杀掉你的无忧。呵呵呵……来吧,我们融为一体,我本就是你身体被舍弃的一部分。”魔魂的黑光愈来愈大,逐渐将貂小白的身体笼罩在其中。
“好,我们融为一体。”貂小白好像受了蛊惑,机械性地发出僵硬的音节。
“貂小白……”含高的身体愈来愈透明,虚弱得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不要做傻事。”
“哈哈哈……”魔魂狂声大笑,“含高,你个傻小子,只是一件可悲的牺牲品。”
含高布满疤痕的脸越拧越紧,眼底喷出强烈的火焰,想用最后的一丝气力困住魔魂已被魔魂彻底离体,如一条黑色游龙从貂小白头顶钻入貂小白的体内。当貂小白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一片妖冶蓝光。她现虽为神仙之体,却是产出魔魂的身体,不需要长时间的磨合瞬间便可血肉相融。
“貂小白……”含高的身体已变得恍如一层薄纱,透着他的身体可以看到他身后的浓黑雾霭还有那一架破败的奈何桥。
貂小白勾起唇角,笑靥诡谲,眉心的红痣渐渐变成黑色,伸展出妖媚的图腾。
“貂小白不要……”含高想要伸出手抓住貂小白,而他的手却从貂小白的身体穿过。渐渐的,他连最后一抹幻影也在渐渐消散。
“含高,等我。”娇媚浅笑,指尖开出貂小白朵白色的花朵将自己周身团团包围,锁住肆意萦绕的黑光。魔魂大惊,在貂小白的身体内肆意冲撞想要逃出升天。
“你居然骗我!”魔魂狂吼。
“魔魂,你是从我的身体里分离出去的邪恶,我的身体可以将你困束。想要逃?没我的意愿,你就只能呆在我的体内任我处置。”决绝一笑,不再犹豫,拽住含高最后一缕光影,一同坠入忘川河……
“你骗我——”
汹涌翻滚的河水内传来魔魂最后一声咆哮,惊得水面骇浪翻滚,似要冲上遥远的天际……
深山小村,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一户破败的农院,五六岁大的小女孩跪在院中的积雪上,男人抡起木棍狠狠打来。
“爹,我错了别打我了!”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带着哭腔,隐约中又透着一丝倔强。
“小兔崽子……敢在老子酒里下巴豆!你个野杂种……老子打死你!”张麻子醉醺醺骂着,更用力抡起棍子照着女孩后背一阵狠打。
女孩咬紧牙关再不求饶,也没再掉一滴眼泪。
“他爹快别打了!再打就真的打死兔儿了。我求你……呜呜……孩子还小不懂事……她再也不敢了。”张麻子一脚将兔儿娘踹来,扬起棍子就打向兔儿娘,“你个扫把星!小贱货!整个杂种让老子养还想老子当小姐把她供起来!还想毒死老子!”
张麻子打的累了一个趔趄摔倒在雪地中起不来,这一天他已拉得双腿虚软。叫骂着叫兔儿娘扶他起来,兔儿娘赶紧忍痛爬起来扶他,他又喊又骂就是滚在雪地里不起来。
“他娘的都是狗杂种!你们这对扫把星,克完前头的来克我!老子把你卖去青楼换钱!他娘的野杂种……一对狗娘养的****!”张麻子抓起雪球地砸向兔儿,心疼得兔儿娘只会哭。
“他爹啊快起来吧回屋说,外头冷。叫邻居见了笑话。”兔儿娘拽张麻子他反而将兔儿娘推到在雪地中一阵暴打,“谁敢管老子家事!老子点了他家房子……你个骚娘儿们!老子打死你。”
“爹!我这就给你打酒去。”兔儿从雪地里爬起来,看到娘被打的鼻青脸肿只会哭,她抹了一把眼泪跑出家门。
刚出门,就遇见隔壁的大壮哥,怀里抱着一坛子酒,小声对兔儿说,“这是我从家里偷来的,你快给你爹,叫他别再打你了。”
“谢谢你大壮哥。”兔儿接过酒就跑回去,张麻子见了酒总算消了点气。又骂咧咧给她们娘俩一人一脚,这才抱着酒坛子回屋喝酒。
“我儿子哭了!你们娘俩还不滚进来哄孩子!”
屋里传来张麻子的一声叫骂,兔儿娘吓得赶紧进屋哄孩子。
兔儿扬起脸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忍住眼中的眼泪。身上好疼,她早已习惯不当回事,抱了柴火进屋生火做饭。
都说有后娘便有后爹,可明明是亲娘还是有后爹。娘命苦,刚刚生下她,亲爹就得了重病死了。娘孤苦伶仃一个人带着一个吃奶娃娃,娘家穷收留不起,只好改嫁给村上游手好闲喜欢喝大酒耍酒疯坑蒙拐骗偷无恶不干的张麻子。张麻子天天喝大酒,回家就拿她们娘俩出气。娘受不住也想过带着兔儿偷偷走,可又舍不下小儿子,只能忍气吞声盼着兔儿快点长大嫁人离开这个家。
兔儿用棉袄袖子擦了一把冻出的鼻涕,烧火呛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个子矮小够不到锅便踩在板凳上做饭。张麻子在屋里一边喝酒还一边摔东西骂人。吓得兔儿心口一惊一惊的冒了一身冷汗。她不怕挨打,就怕她娘受气挨打。
“爹,我给你炒了鸡蛋下酒。”兔儿端着菜小心翼翼放在桌上讨好,巴望着张麻子可以消消气别再喝酒后打人。
张麻子夹了一块鸡蛋给四岁的小儿子张欢,“来大儿子,吃口鸡蛋。”
“我不吃我不吃。”张欢一把打开鸡蛋掉在地上,胖嘟嘟的小脸望着张麻子的酒杯掉口水。
“哎呦我的还儿子随爹,就好这口。”张麻子赶紧用筷子沾酒给张欢尝一口,辣的张欢小脸皱成一团还香香的咂巴嘴。
张麻子对他的儿子可是当成宝贝疙瘩的好,兔儿见弟弟喜欢赶紧奉承,“爹,这酒是隔壁大壮哥家镇上有钱亲戚送的酒,说是用什么竹叶子酿的可香了。李大婶用五个窝窝头才换走一酒壶回家尝鲜。,爹和弟弟要是喜欢,我晚上再叫大壮哥偷点。”
张麻子总算乐了,“算你个小兔崽子有眼力见。”
“只要爹乐和,兔儿就乐和!”兔儿眼底掠过一丝狡黠。
“你个小崽子再敢往老子酒里下巴豆老子铁定打死你!”张麻子一摔筷子,吓得兔儿浑身一怵。
“爹爹不打姐姐,不打姐姐。”张欢哭着嗓子喊,张麻子赶紧哄,“不打不打,爹吓唬她的。”
晚上兔儿娘拿了草药给兔儿敷药,望着她雪白后背一道道血口子,心疼得眼泪不住往下掉。
“你就不能叫娘省点心,你才多大……他要是真打死你了咋办。以后你听点话,你现在六岁了,再熬个几年娘就给你早点嫁出去。”
“娘,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让你操心了。我会保护娘,不再让爹打你。”
“我们娘俩这是什么命啊。”兔儿娘捂着嘴哭起来。
“娘,我不信命。”兔儿冰冷的声音透着非年龄的成熟,穿好衣服跳下床,“兔儿你去哪?”
“先把弟弟的衣服洗了,不然爹又要骂人了。然后找大壮哥要点酒去。”
冬日的水格外凉,月光晦暗还是看到她双手冻得红肿。大壮趴在栅栏上小声唤她,“兔儿兔儿……”
兔儿悄悄看了眼爹的房间,跑到栅栏下,“咋了?”
大壮从怀里掏出一个窝窝头递给兔儿,“你今天一定没吃饭,给你。”
“谢谢大壮哥。”兔儿小胳膊小腿爬上栅栏,狼吞虎咽啃着冰冷的窝窝头,“大壮哥,你家真有钱,总能吃干粮。”
“我家做好吃的,我就偷偷给你拿点。看你瘦的皮包骨了。”大壮胖胖的手拖着胖胖的脸,见兔儿意犹未尽将最后一口干窝窝头咽下,说,“我再给你偷一个去。”
兔儿嘻嘻一笑,摸着肚子,“我今天一天没吃饭了。”
大壮跳下栅栏,胖胖的身体跑回家。兔儿也跟着跳下去,等在大壮家的仓房边。每次来大壮家偷东西吃都是兔儿最开心的时刻,只有这时候才能吃饱肚子。她家的窝窝头只有弟弟和爹能吃,她和她娘吃能喝点野菜汤果腹。
大壮又裹着一个窝窝头跑过来给兔儿,“我娘总说让我偷着给你点吃的,你也知道我爹特别抠门,家里一粒米都不让掉。”见兔儿吃的连个渣子都不舍得掉,大壮一阵心疼,“我娘说明天杀鸡,到时候我给你偷个鸡腿。”
兔儿顿时馋得口水都下来了,上次吃鸡大腿还是前年,爹不知从谁家偷的鸡给弟弟吃,她只舔了一口味道,那可真香呀,从来没尝过那么香的味道。
“大壮哥你咋对我这么好。”兔儿抹了把冻出来的鼻涕。
大壮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我娘说,兔儿长的漂亮又能干,将来要你做我们家的儿媳妇。你以后是我媳妇了,我当然要对你好。”
“我才不做你媳妇。”兔儿翻个眼皮,“像我娘和你娘总挨揍。”
大壮急了,“我才不会像他们那样打媳妇!”大壮抱着胖胖的胳膊,“跟了我,将来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天天大馒头养着你。”
“真的?我都没吃过馒头呢。”兔儿当即双眼放光。
“那当然!你干不干吧。”
兔儿略想了下,“大婶不是说去镇上买耗子药吗?买了没?我家最近也闹耗子,把我的棉袄都咬坏了。”
“买了。一会等我爹睡了,我给你拿点。”大壮神秘兮兮在兔儿耳边小声说。
“嗯好,再给我偷点你们家的酒吧。”兔儿点点头。
大壮看着兔儿苍白清瘦的小脸,嘟囔一句,“你爹天天打你,你还给他打酒喝。兔儿,要不我跟我爹娘说说,把你现在就娶过来,好像村东头的大林子他家就买了一个童养媳。”
“我爹以后不会再打我了。”兔儿歪头一笑,格外俏皮。
“你傻呀!他能不打你?他早晚打死你!”
深夜大壮将从家里偷来的酒和耗子药都给了貂,她抱着酒坛子回屋,毫不犹豫将耗子药倒入酒坛子中,摇晃均匀放在床下准备明天晚上给他爹喝。上床盖上被子准备睡觉,窗外飘来一股凉风,一个鬓发须白的紫衣老者赫然出现在屋内的一片月光中。
兔儿并不害怕,她已不止一次见过这个总是夜里出现的老者,他的手上总是拿着一支笔,看上去很斯文,就是太老了,头发和胡子都白的好像屋外的雪。
“老爷爷,你又来看兔儿了。”
他总是不说话,身影也很淡很淡,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如雪花般飘落在屋外。
“老爷爷,你为什么总来看我?”兔儿歪着头,眨了眨晶亮的大眼睛。
他还是不说话,应该是根本不会说话吧。还以为他还会像上几次那样,只是看看她就走,没想到他居然飘到床边,俯下身垂落的白发几乎触碰到她的脸颊却是毫无触感。
兔儿有些害怕瑟缩下身体,想要推开他手却从他的身体穿过。她还是害怕了,忍住尖叫,不住往床里缩。
他轻轻一笑,“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兔儿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很好听,不似他外表那么苍老,透着飘远的空明很轻的声音在屋里的每个角落回响。
“老爷爷,你到底是谁?”
紫衣白发老爷爷没有回答兔儿的话,伸手便将兔儿藏到床下的酒坛子搬了出来,掀开盖子一股醇香飘散开来。兔儿慌了,赶紧跳下床。
“老爷爷,这是我给我爹的酒,要是没了他能打死我。”
他还是将酒水全部倒在地上。
兔儿急得跺脚,赶紧拿来水盆把地上的酒往盆里捧,“这么矜贵的酒,你居然给倒了!我爹知道肯定以为我故意的,会打死我。”
“兔儿……”他目光悲悯,缓声叹息,“解决问题可以有很多种办法,未必走极端。”
“什么叫极端?”兔儿抬眸看他,一脸懵懂。
“你恨你爹爹,要杀了他就是极端。”
兔儿当即红了脸,“我哪里要杀了他!”
“我带你走吧。”他的疼惜地抚摸兔儿消瘦枯黄的脸颊。
兔儿摇头如拨浪鼓,“我娘在这里,我哪里都不去。我要走了,保不定哪****爹会打死我娘。”
“你还小,不该操心这些。”
“那是我娘,我最亲的人。老爷爷,谢谢你可怜我,这里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去。”兔儿将盆里脏了的酒水一把扬翻,爬上床蒙上被子不想再看到这个坏她好事的怪爷爷。
他望着被子下的兔儿许久,说了一句“我会再来看你,等你想走我来接你。”便在屋内消失了。
兔儿小心地露出一只眼睛,大眼睛转了一圈果然再见不到那个怪爷爷,这才放下被子,看着地上一滩酒水生闷气。答应了爹会给他弄酒喝,也不能再叫大壮哥回家偷酒了,大壮爹发现酒少了那么多一定会打大壮哥。
怎么办?去镇上买酒又没钱。
可若不给爹弄到酒,她和娘一定又挨打。
心里不安哪里睡得着觉,穿上最厚实的棉袄,轻手轻脚出门。还是去镇上碰碰运气,万一弄到酒回来爹一高兴就会有几日不打人了。心里又闪过一个念头,耗子药也得再弄一包。爹再她和娘就药死他。
去年曾和娘去镇上卖过一次干蘑菇,要翻过两个山头,路还隐约记得。兔儿经常上山采蘑菇野菜,这两座山的路比较熟悉。冬夜的山路很难走,野兽都冬眠了路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厚厚的积雪到她的腰际,用力在雪上爬行,冻得手脚僵硬也不停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