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虚寂寞了一千年的老女人,哪个受得了这等致命诱惑!即便再拿女子矜持压制自己,终究也是一个正常女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焚身无法自抑。每每坚持与他分床睡,阴申都一副受伤落寞的表情,吵着夜里太冷,抱着她才暖和。
冷么?七月天,哪里冷!而且门窗紧闭不透风,每次都热得她出一身汗,还要一大早泡澡沐浴,倒有些像爱干净的缔俊公子了。
一提洗澡,貂小白又一肚子怨愤无处发泄。
阴申这只懒惰的血狼,每次洗澡都要与她一同沐浴,还美其名曰近身伺候。近身就近身吧,谁让他现在虚弱得连水瓢都拿不起来,只好她亲力亲为,之后又帮他穿好衣服。她在正常女子的七情六欲中死去活来,他倒乐在其中不时与她来个肌肤之亲上下其手。每每这时,貂小白都很郑重地提醒他。
“不可近女色!你还很虚弱。”
“原来貂是女人呐。”他那好像逗弄小宠物的口气,气得貂小白呲牙咧嘴想咬他。
“你们怎么堕落得在此卖艺?”
貂小白同情地看了看向来自持美貌眼高于顶虚荣又好强的貂小红,而今一副丫头打扮两个环髻格外滑稽。又同情地看了看一副山野村夫打扮的含高,堂堂神界神仙居然沦落成耍杂戏取悦凡人换取微薄筹资的戏子。
真真暴殄天物!
而土地老儿一身粗布衫,抱着一个簸箕,里面收着一些零散铜钱。正乐呵呵地望着自己,久别重逢的欢喜洗涤了这两年来所有的担忧与疲惫。
“还不是为了找你!”貂小红瞟了貂小白一眼。理了理身上布衫的褶皱,很是恼怒这身土气打扮,不过幸好这里是凡间没人认识她。
“貂小白,我总算找到你了。”含高欢喜过度反而不会笑了,嘴角一抽一抽笑的比哭还难看。上前一步,又不敢和貂小白靠的太近,抓抓头只会呵呵笑。
土地老儿上下打量貂小白一番,一阵唏嘘,“貂小白花咋变得这漂亮了!好看好看,真真像朵花了。啧啧啧,瞧瞧,人变得漂亮也越发爱美了!头上那朵红花真真娇艳似火,就是有些不搭我家貂小白花这一身素白长裙。突兀的紧突兀的紧。”
貂小红抚了抚梳得规整的鬓边,冷哼一声,“女子为悦己而容。她向来不好打扮,发髻上也从不带发饰,自然不懂穿什么衣服簪什么花。”
虽然貂小红总端着一副不待见貂小白的表情,却是最了解貂小白的人。初来妖魔界之时,貂小白不会古代梳发,只用白丝带一边扎一个马尾辫,这个发型一梳就是几百年。后来自己渐渐长大便开始梳一个马尾辫,再后来爱上秋白开始学着打扮自己,也跟着貂小红学着梳发髻却总也学不好,想着反正已名花有主便只梳个简单的发髻其余长发随意散在身后。这个发型用了几百年,随意简单又大方,素静清雅又便捷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而今不过多簪了朵花,就让他们这么惊讶又大肆品评,若知道簪花之人乃妖魔界黑褐,他们肯定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貂小白扬了扬头,扶了扶头上娇嫩的红花,嫣然一笑,美若夜间绽放的白莲清雅绝灵。惊艳得周围凡人一阵抽气声此起彼伏,很有优越感。
“我倒觉得挺好,衬得肌肤更胜白雪,不错不错呢。”悄悄瞄了一眼淹没在人群中的阴申,见他一副若有所思又不堪在意的表情,暗松口气。而今她已爱他到卑微得生怕他有一点点不高兴的程度,只要是他喜欢的,她都跟着欢喜。爱一个人,不就应该喜欢他的一切,方乃为挚情真爱。
“我也觉得不错,很好看。”含高望着貂小白含笑的目光里恍若能挤出水来。
貂小红瞟了含高那傻样一眼,嗤了一声。
众人见不再表演,夜色也深便渐渐散去。淹没在众人中变化得身材矮小的阴申渐渐显露出来。他就站在貂小白身后三步开外处,即便幻化成平凡庸俗的丑陋模样,依旧有一股子让人一眼便能注意到的寒冷气息。
“他是谁?”貂小红眼尖,一眼便发现此人有所不同,身上气息奇特根本不是凡人。而且他的目光一直流连在貂小白身上,显然俩人有些微妙关系。
貂小白有些羞涩地拽过阴申,紧紧抱住阴申的胳膊,“他是我在人间的相好。”
此言一出,三人皆惊。
“姐姐!再嫁不出去也不能找个这么模样的糟践你自己!”貂小红气得胸口一阵起伏,娇媚的眸子上下打量阴申一眼,满是不屑。
“貂小白!你已是有夫之身,怎能再与旁的男子相好!”含高亦是气得牛喘,一张俊脸涨红,敌视地盯着阴申,大有一拳将他揍成肉泥之势。
土地老儿捻着雪白的胡须,打量阴申一眼,摇摇头却不言语。
“呵呵呵……”貂小白见阴申身子猛然绷紧,知道他生气了,讪讪笑着,更紧抱住他的胳膊,生怕这头狼一时不忿暴露了身份。
“天色不早了,我们各回各家吧。”貂小白匆匆告别,正要走,却被貂小红和含高拦住。
“我们苦寻你两年!不回家,想去哪?”貂小红哼道。
“貂小白!与我回家!”含高瞪着阴申,眼中杀伐之气如万马奔腾。
阴申亦毫不畏惧地迎上含高的目光,电光火石之间剑拔弩张,拼得难舍难分。
“呃……”
貂小白看了看含高,又看了看阴申。含高之姿,万妖山数一数二,俊美无边。阴申之姿颠倒众生风华绝代,若含高是女人,真真配得站在他身边做那郎才女貌之人。心中不禁有了一个**的念头,阴申不会男女通吃,如此一望便跟含高擦出火花了吧?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土地老儿忽然就出现在俩人中间,将刀光剑影火星四溅的两道目光生生掐断。
貂小白有点失望,很想知道这俩大神会不会掐出什么绯闻来。
“含高,有点出息!”貂小红不温柔地踹了含高一脚。
含高很恼,恶狠狠地瞪了貂小红一眼,貂小红一记凌厉眼刀。含高终是没说什么,忍气吞声地将脸别向一边。
在土地老儿左右逢源的撺合劝慰下,貂小白和阴申一起去了土地老儿他们三人在凡间的小家。一个普通平常的四合院,他们三人一人一个房间,剩下的一间房是备给貂小白的。
貂小红说,土地老儿将一生积蓄在貂小白离开妖魔界时倾囊相赠,而貂小红从来没攒过银两,在妖魔界也鲜少能用到银两,妖和妖之间讲究交换,只有凡人讲究买卖。含高飞升成仙,更是用不到银两自然分文无有。他们三个“穷光蛋”来到人间简直寸步难行,土地老儿怕三人遭天谴不许用丁点法术,只有卖艺为生才能换点银钱度日。貂小红盯着貂小白,说的咬牙切齿。
“你知道我们三个为什么找你吗?”
“不知。”貂小白摇摇头。
“就是为了告诉你千万别再回妖魔界,丽妃正满妖魔界寻你。”就因为这一句话,她受了两年非人折磨。对于她这个骄傲的千年妖精,居然靠取悦低贱凡人为生,岂不是莫大耻辱!然而,貂小白的回答,更是气得貂小红撕心裂肺,恨不得将貂小白一口嚼着吃了都不解恨。
“我知道。”
见貂小红又是那副恨不得扑上来咬死自己的模样,想起来在妖魔界貂小红回来的那个早上,貂小白吓得瞬时白了脸色,跳到土地老儿身后大叫。
“她又疯了!”
“你如何知道丽妃在寻你?”土地老儿捻着胡须,眯着老眼问貂小白。
“我前段时间回过一趟妖魔界。九死一生的一次遭遇,险些死在丽妃手里。”貂小白一阵摇头,现在想想浑身鞭子抽打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阴申望了貂小白一眼,似有疼惜。
“你如何回得去!”土地老儿惊大一对老目,“我曾试着回妖魔界,封印力量不知为何突然大增,凭我之力都不能打开。”
“我就是……”貂小白想了想,还是不要供出缔俊公子为妙,便说,“稀里糊涂就进去了。”
“三界曾皆属天帝掌管,三千多年前妖魔界和冥界才不属天帝管辖。而三界封印依属天帝之法力幻化,受命于天帝。为了不打破三界平衡,亦不削减天帝之法力,封印之力并不强大。而今封印力量忽然增强应是天帝幕后操控,为今只怕只有天帝才能打开三界封印。”含高道。
耶?
只有天帝才能打开封印?
想来含高分析的不对,缔俊公子只是轻轻一挥手就开启了封印。兴许缔俊公子开启封印之时,封印还未他们说的这么强大吧。
阴申默不作声,目光深沉,也不知在想什么。或许在想今晚吃什么吧,她肚子都饿得咕咕乱叫了。
“土地老儿这就去做饭!做我家貂小白花最爱吃的炒胡萝卜。”土地老儿乐颠颠地跑去厨房做饭。
和事佬走了,屋内的气愤瞬间又变得诡异起来。
貂小红盯着阴申若有所思,阴申盯着貂小白若有所思,含高盯着貂小白若有所思,貂小白咬着手指头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
阴申和含高居然异口同声问貂小白。
“我在想……”貂小白悠悠然看向厨房方向忙碌的土地老儿背影。
“想什么?”
“想什么?”
阴申和含高居然又是异口同声,互相怒目一眼,大有来个月下决一死战之势。
“我在想,炒胡萝卜不是我的最爱了,我想吃肉。”
众人绝倒。
是呀,自从绝命貂妖的真身解除封印后,越发爱吃肉了!尤其是新鲜宰杀的鲜血淋漓的鲜肉,愈加能勾起她的馋虫大作了!总觉得那样的肉上有一股子灵魂未散的滋味,很鲜美。
阴申不说话了,含高也不说话了。貂小红不再盯着阴申若有所思,而是盯着貂小白若有所思。
五个人在接近子夜时分围着一张桌子吃饭,一桌子的粉红菜肴很丰盛,清炒胡萝卜丝,凉拌胡萝卜丝,干炖胡萝卜丝,还有一道胡萝卜汤和一盘生胡萝卜蘸酱。四个人望胡萝卜兴叹,只有土地老儿乐呵呵地给四个人夹菜忙的不亦乐乎。
“貂,你的胡萝卜。”阴申似打趣般,夹了一根生胡萝卜给貂小白。貂小白端着满碗堆叠成小山似的胡萝卜幽声一叹。原先的自己,的确很喜欢胡萝卜,几乎每顿没胡萝卜不欢。而今只觉得这胡萝卜会把人都吃成胡萝卜,提不起半点兴趣。
“土地老儿,怎么连点荤腥都没有。”貂小红扒拉扒拉一盘子胡萝卜,悻悻地放下筷子。她虽也半兔半貂,却是貂狸的遗传基因颇重,向来吃荤鲜少吃素,尤其是胡萝卜。即便有身为貂本能地喜爱,也决然不愿尝上一口,她不想提醒自己体内流着貂的血。貂狸妖媚无骨而高洁绝美,那才是她心之所向。
土地老儿看了看含高,又看了看阴申,一只狗仙,一只血狼,都是荤主,不喜素食属正常。又看了看貂小白,虽然觉得而今貂小白身上气息陌生诡谲,为何也不喜欢素食了?
“胡萝卜打小就是你的最爱!你还曾说,将来长大要嫁给一只胡萝卜精,享受吃不尽的胡萝卜。”土地老儿敲了敲桌子,提醒貂小白快点吃饭。
貂小白兴致缺缺地放下碗,双手托腮,看向天边皎洁的月亮,“我怎么觉得过了鬼节之后,空气变得越来越不好了,很不好闻似的。”
阴申眉心一跳,看着貂小白的目光变得愈发深邃。
“鬼节之夜到处充满孤魂野鬼的味道,浑浊不堪呛鼻的紧,有何好闻的!你该不会修了旁门术,坠入魔道了吧。”貂小红瞥一眼貂小白,又看向阴申眉心轻蹙。
“貂小白心思善良单纯,岂会修炼旁门术!休要再出言中伤貂小白。”含高不愿意了,横一眼貂小红,乐呵呵问貂小白,“想吃什么?我去买。”
“貂小白花,你怎么怪怪的?”土地老儿目光貂疑地流传在阴申和貂小白之间。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显然这个不对劲,阴申深知肚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