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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觋神(1 / 1)

待小二下去备茶后,凌枫华道:“想不到还没进十巫殿,便知晓自行颇为不易。”说着,见百里辰眉头微微蹙着,不由说道,“百里公子,你有什么想法么?”百里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先前便对这个觋神没有什么了解,不知我们贸然前去十巫殿,能不能得他相助。”

凌枫华轻叹一声,道:“无论如何,总需先去试试运气,若实在成不了,那也只能在此地找些有名的大夫替你瞧瞧了。”百里辰微微颔首,道:“嗯……不知为什么,这觋神与十巫殿,分明没有在此处立下什么功绩,却能叫沅阳的人这般尊敬。”凌枫华思虑片刻,继而说道:“一会儿那小二哥回来时再问问就是了。”

正说着,小二已将两碗万华茶放置在了二人面前,冲二人笑道:“二位客官请用~”二人只见眼前的茶碗之中一片绯色,晶莹剔透,其中浮沉着种种形态各异、色泽喜人的柚子皮、冬瓜,一阵阵清冽馨香沁入心脾,顿觉舒心。

小二见二人面带微笑,不由笑道:“看二位客官喜欢,小店也便高兴了。”说着,正欲前去招呼别的客人,却又听百里辰说道,“小二哥留步,还有一事相问。”小二闻声,忙转过身来,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百里辰道:“先前听小二哥说,那十巫殿中的觋神高高在上,平素不与沅阳中的居民们亲近,除却祭祀大典外也极少露面……那为何沅阳住民却对觋神这般尊敬?”

小二愣了愣,神秘地四下里张望一眼,继而挨近百里辰与凌枫华低声说道:“瞧二位面善,小的也就不瞒着二位了。二位自中原而来,兴许不知道侗南那头有个步云村,在几年前遭了天灾,几乎全村子的人都死于一种奇怪的疫病。当时仅有极少的几个村里人和一些在外经商的人家存活下来……那些存活下来的村里人,便急急地迁来沅阳,可当时沅阳的原住民不知道啊,也未阻止这些侗南的人迁进来。可这些人兴许是沾染了那些奇怪的瘟毒,将沅阳原住民也感染了,即便是嘎雄堂的大夫也束手无策,当时着实是引起了沅阳人一片恐慌。可谁承想,便是此时,十巫殿派来了觋神大人的侍者,将药物分发给了病患,将疫病就此控制住了。自那时起,沅阳人便对十巫殿尊重之极,对觋神大人也是奉若神明了。”

凌枫华听闻步云村一地时,不由心中一凛,却终究没有打断小二说话,见小二已将所知尽数告知之后,方才问道:“小二哥可知道,这步云村当初为何会受此大劫?”小二摇了摇头,道:“对不住了客官,这事啊……小的当真不知道。便是你询问沅阳中那些活了七八十岁的老人,也未必能知道。这事儿太玄乎了,好像整个步云村就是这么一夜之间没了的。”

凌枫华微微颔首,道:“原来是这样……多谢小二哥了。”百里辰见凌枫华面色凝重,便知这步云村对他而言极为重要,却又不知该向小二再询问些什么,便冲小二说道:“啊,辛苦小二哥了,若还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再叫你。”那小二冲二人灿然一笑,道:“好嘞,二位请慢用~”说着,便哼着小调走向了别的客人。

百里辰见凌枫华兀自沉思,不由问道:“道长,怎么了么?”凌枫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没事……那步云村的疫病应是与青石镇的疫病是同一种,当初觋神既然能够相助沅阳中人,现下我们前去求助,应当也能得到帮助吧。”百里辰道:“但愿如此……看来这个十巫殿也并非不关心民生疾苦,只是许多事觉得百姓们能力所及,也便由得他们去了。而碰上这种老百姓束手无策之事,才会出手相助。”凌枫华微微颔首,道:“若当真如此,这觋神受人尊崇也是当之无愧了。”

二人匆匆饮了万华茶之后,虽觉此茶清芳润泽,饮过后齿颊留香,却也未能细细品味个中妙处,便朝着觋山上走去了。

山城沅阳道路蜿蜒曲折,不时便有一片屋林,却又移步换景,峰回路转之处兴许又是一番境地,着实妙趣横生,只可惜二人要事缠身,并无什么闲情逸致驻足欣赏。

十巫殿位于觋山最高处,原本觋山之上林木葱葱,在行至最高处时,二人却顿觉豁然开朗——十巫殿坐地颇广,百余级石阶之上自然延续着一处广场,当中不乏身着蜡染的巫觋在广场之中兀立。而广场之后便是一处极为**的殿宇,其建筑风格与中原颇为不同——通体藏青,色泽幽深,浸沐在夕阳之下更是添就一分肃穆,其穹顶半圆,下半正方,犹有众多苗绣点缀,与广场之上的石柱相连,其上绣着符文,未解何意。

凌枫华与百里辰对视一眼,继而行至一个巫觋身前,做了一揖,正欲说话,便听得那巫觋说了一串话,却字字听不明白。百里辰忙道:“对不住了,我二人自中原而来,听不明白此处的方言,不知此处可通中原的话么?”那巫觋一怔,继而打量了二人一眼,用生硬的中原话说道:“二位来我们十巫殿,所为何事?”

百里辰道:“原来先生懂得中原话,这便太好了~”说着,顿了一顿,又道,“我们是前来向觋神求助的,希望能够得见。”那巫觋倏忽变色,厉声道:“你们!不可无礼!怎可这样称呼觋神大人!”百里辰忙道:“对不住,我二人初来乍到,不识此间规矩,若是冒犯了觋神大人,还请先生见谅。”

那巫觋沉吟片刻,继而说道:“你们要向觋神大人求些什么?”百里辰望了凌枫华一眼,继而沉默片刻,道:“实不相瞒,在下体内瘟毒深种,兴许便是当初步云村村人所中的那一种瘟毒。经多方打听,知晓十巫殿中的觋神——大人能解此毒,才有此一求。不知先生能否引见?”那巫觋不由有些讶然,上下打量了百里辰一番,继而点头道:“请随我来。”说着,便转身朝着十巫殿内走去。

十巫殿内亦是一般的幽深,方入十巫殿,便是一处长廊,两旁吊着火盆,其中散着幽蓝的火光,而长廊尽头便是一处大殿,其中装点颇为朴素,却不失庄重,而大殿之中,正端坐着一名作巫人打扮的男子——面带银制面具,身着祭司长袍,虽瞧不见其眉眼,却能感受到一阵极为强大的气场。

那巫觋上前向座中之人行了巫礼之后,又说了一串凌枫华与百里辰听不明白的话,见座中之人微微颔首,又做了个手势之后,便躬身退去。

那座中的巫人缓缓起身,冲二人说道:“听闻你们二位是中原来的客人,此番前来我十巫殿,便是为了求得疫病的根治之法?”凌枫华抱拳道:“是,请觋神大人指点!”觋神微微颔首,轻叹了一声,道:“想不到我十巫殿当初研制出来的蛊毒,如今竟而流传到了中原去。”

凌枫华与百里辰闻声,不由俱是一惊,凌枫华说道:“觋神大人,您说这是十巫殿研制出来的蛊毒么?!”觋神微微一笑,道:“这位客人不要误会,步云村一事并非我十巫殿所为。当初十巫殿中被人潜入,才使这等危险的蛊毒流传出去,是以在造成步云村那等可怕的结局之后,本座便将蛊毒销毁,不再研制。谁知还是流传到了中原去,最近本座也听到一些风声,似是中原的几座城镇,也被疫病侵扰,顷刻之间化为死城。”说至此处,冲二人微微垂首,道:“十巫殿所造成的过失,还请二位客人见谅。”

百里辰轻叹一声,忖道:“如今虽是找到了疫病的源头,却终究也无法责怪十巫殿来。此毒虽是他们所研制,却并非他们所用,青石镇的账,如何能向他们去讨要?”念至此处,冲觋神说道:“觋神大人还请放宽心,此事我们已加紧追查,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觋神思虑片刻,继而说道:“方才巫罗与本座说,这位客人身上瘟毒深种,可为何这位客人瞧去并无甚异状?可是刚刚沾染么?”

凌枫华忙道:“那是百里公子友人所开方剂的功劳,这些日子他一直服用着这些汤药,是以能够暂且将此毒压制住,也为我们找寻根治之法争取了些时间。”觋神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中原医术果真博大精深,若不是此毒解药唯有在阳宜路方有,兴许中原的大夫早已找到解毒之法了。”说着,顿了一顿,又道,“要根治此毒,非步云天上的‘七日参’不可,只是这七日参颇为奇特,七日生七日死七日愈。是以殿中也从不存着,过了七日此药便再也没有什么效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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