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绿看着眼前的小姐,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虽说小姐出身不好,但她的娘亲三娘却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虽然由于生活所迫流落到那种地方,但也只是卖艺不卖身。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不用说唱歌跳舞这样的技能了。
当时,她是黎城最大的娱乐场所汇贤阁的头牌。
慕名而来的人数不胜数,正是因为她,汇贤阁至今还是黎城最红的会所。
当时,年轻的李相刚纳了二夫人,结果生了个女儿,心中更是苦闷,所以就经常出入那样的场所。
一看到三娘就被她吸引住了,接着便不能自拔。
几乎每天都去捧三娘的场子。
一来二往的两个人就产生了感情。
那时候李相也没当上相爷,但也是一个不小了的官了。
三娘看到年轻有为的李相,以为他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人男人。
一时之间丧失理智坠下爱河。
直到三娘怀孕了。
本以为,他会不顾世俗的眼光将她明媒正娶。
可谁能料到,他却找来各种借口一拖再拖。
三娘也倒也体谅他,知道他家里还有一妻一妾,给他时间做工作。
都说恋爱中的人会失去理智,这话一点也不假。
三娘万万没想到,他家里还有一位厉害的夫人。
虽然不能生育,但是仗着娘家人的势力在李家地位很高。
李相知道,自己的仕途还要倚仗她娘家的势力,因此对她也是百依百顺,不敢有半点得罪。
大夫人得知他想娶一个歌女时,当时就表示不同意。
想自己也是有背景的人,怎能容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纳小妾呢?!
虽然已经纳了一个二夫人,但那是因为自己不能生育,不得不做出妥协。
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即使她再强势,也不敢违背伦理道德。
生了一个女儿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提防着将来有一个有儿子的情敌啊!
想再纳一个,门都没有。
就这样,李相只好忍气吞声。
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跟三娘说,只好又借口拖着。
直到三娘快要生产的时候,李相才偷偷在外面买了一处宅子,找了个老妈子照顾他。
本以为,他一直在准备,快要成功了。
但是,李相来的次数却渐渐少了。
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知道孩子出生那天,也没有见到自己的爹。
听到自己的骨肉哇哇大哭的那一刻,三娘也哭了。
她后悔当初为什么那么幼稚,竟然会相信他的话。
现在,她的一生都毁了,真是苦了这个孩子了。
三娘抱着刚出生的女儿时,很快就给她取了一个名字。
嫣梦媃,她希望自己的女儿长大后能过得幸福,不像自己。
就在三娘抱着这个背负着自己梦想的女儿聊以慰藉时,门外闯进了好多人。
带头的正是大夫人,她掩着口鼻看了看四周。
“你就是那个嫣三娘?”眼中满是不屑。
“你是谁啊?”三娘不卑不亢!
“哟,生了个女儿啊!”说着,便要抱起她。
三娘以为是好心的邻居,便把孩子给了她。
“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啧啧,长大了一定也是个大美人!她叫什么呀?”
“嫣梦媃!”三娘的心怀揣着希望,她就是自己的梦想。
“名字真不错!”说完就把她抱走了。
三娘哪里肯答应,拼了命就要抢回孩子。
三娘一个刚刚生产完的孕妇,哪里是那些打手们的对手。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抱走了。
三娘的身体原本就不好,这么一折腾,更是卧床不起。
孤苦伶仃的三娘,一个亲人也没有。
后来知道了是李家的大夫人把孩子抱走的,去过李府也闹过几次。
至始至终,李相都没有出现过。
三娘的病情更加严重,最后郁郁而终了!
春绿被卖进李府的时候才六岁,那时候,小姐也才六岁。
从那时候起,春绿便一直照顾小姐。
她知道的这些事情,也都是听府里面那些年长的老人们说的。
从小,小姐就没了娘亲,在李府,下人们都看不起她。
梦媃也是小心翼翼。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像别人的孩子,虽然也有爹,但是总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丝毫感觉不到那种父爱。
而且自己从小就没有娘,就是跟着春绿长大的。
因此,性格一直很孤僻。
现在看到小姐大大咧咧的,像换了个人似的,春绿真不知道应该是高兴还是伤心了。
梦媃看春绿发了半天呆,在她眼前晃了晃。
“春绿,你怎么啦?刚才还在催我呢,怎么现在自己再发呆啦?”
“没……没有!小姐,我们快走吧!老爷最不喜欢人迟到了。”
说完,拉着她的手,走出了西厢院。
“哇,原来这个里这么大的!”梦媃看着从西厢院一直到大厅的布局,不禁感慨道。
“那是,毕竟是堂堂相爷府,地方小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春绿带着她左拐右绕的,又转过了一个湾,终于到了大厅了。
梦媃还想说什么,春绿拉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说话。
随即便松开了她的手。
他们到的时候,二夫人和大小姐已经在了。
她们对面还空着两个位置,想来是自己和三夫人的位置。
看春绿已经走到了最末端那个位置旁,梦媃便会意,坐在了最后一张椅子上。
上边的两个位置还空着,应该是那个相爷大夫人的。
梦媃东张西望地看着大厅的布局,一不小心就和坐在面对的大小姐对视上了。
只见她满脸的不屑,就仿佛眼前这位妹妹是一个令人极其讨厌的人似的。
只白了她一眼,便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去了。
梦媃也是不屑:“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姐姐在现代,再怎么不值钱也是大学生一枚,你们这些古代人也就会点文言文,会点艺术,神马叫自然科学懂吗?神马叫English懂吗?”
梦媃暗暗在心中鄙视,但想到英语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除了这两样,她再也找不出什么可以值得炫耀的东西了。
并且……咳咳,自己的英文也是比较不怎么好的!
梦媃也学着她的样子,哼了一声,便转头看其他去了。
她一直在想象着自己的老爹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相爷啊!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官啊。
这要是在现代是一个什么样的级别呢?
主席?应该不是,相爷上边还有皇帝呢。主席应该是最大了的吧!
总理?也不是啊!相爷,有左相就有右相,没听说有两个总理的啊!
难道是个部长?……
几乎把能想到的官员级别都对比了,她还是比不出相爷在现代所相当的官职。
这下,又显示出她平时不学无术的本质来。
好在她天生健忘,马上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不,又盯着墙上的书画打起的主意。
“哇,这么多的书画古董,这要是随随便便拿一件到现代去,换套小房应该不成问题了吧!”梦媃在心里打着算盘。
两只眼睛早已眯成了一条线了,自己都没发现。
春绿看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看,那表情简直就像是刚刚偷了人家钱。
忍不住碰了她一下,梦媃这才反应过来。
还在想着到底是书画值钱还是那些个花瓶值钱的时候,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后面那个女的分明就是昨天讽刺过自己的大夫人。
昨天没顾得上好好瞧瞧,现在梦媃可是又机会看个够了。